燕山,靖山侯府
燕山的十二月已经是白雪皑皑,酷寒来袭。
顾镇海刚从外面迎着风雪跑马回来,就看到他父亲身边的长随在他的院子里等他。
“世子爷,侯爷请你回府后往书房走一趟。”长随拱着手道。
“派人在大门口等我就是了,何必来这里?”顾镇海拿过婢女手中的热手巾,在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道。
长随并不答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侯着他,顾镇海换了身常服后,就跟着那长随去了。
夜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透过防风的草帘,打湿了抄手游廊的地面,两旁悬挂的灯笼都被夜风吹的摇晃起来。
离开燕山几个月后,再回来的他却对这个风雪苦寒之地多了几分迷茫。
偶尔心神不宁的时候,他也会想若是那个富贵温柔乡养出来的女子,真的嫁来燕山会是怎样的一般光景?
吃不惯,住不惯的时候,是强撑着不说,还是和他闹些脾气?
虽然燕山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他可以带着她一起飞驰出峡门关,看那一片苍凉却又大气的草原。
当然这些都是恍然间的走神,下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成熟的侯府继承人。
他这辈子放飞自己的一次任性,破坏了他父亲对承王的计划,也搅乱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这种错误对他而言,又是羞耻,也还有很多的悔恨。
顾岳山倒是没有对他多加苛责,他说人一辈子总会遇上一个过不去的人,只要够疼,同样的错误就不会再犯。
可是他觉得自己疼的不够,至少他没有机会亲自对那个女子诉说过一次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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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书房,地龙里烧着的热气扑面而来,顾岳山穿着一身夹衣坐在摇椅上养神。
他是很喜欢摇椅,燕山这个地方没有手巧的匠人,这些木材金贵,制作精良地摇椅都是从三江那边运过来的。
“你来啦,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听到他进来,顾岳山睁开眼睛道。
“给父亲请安。”顾镇海恭敬道,年龄越大,见识的事情越多,他对顾岳山的尊敬就越加的有增无减。
“雪天路滑就少一个人出门跑马,你是侯府未来的主人,也要顾惜着些自己的安全。”顾岳山语气严厉道。
“顾家的男子,只能折在战场上。”
“儿子谨遵父亲的教导。”顾镇海俯首恭听道。
“今日让你来是跟你说一声,你的婚事不用再拖,该决定好了。”
顾镇海自己寻了一张圆凳坐下,听了此话到也没有觉得惊讶,这一日一定会来的。
“父亲看中了哪一家?总不至于是文氏吧?”他神色平静地抚着腰间的玉佩问道。
“文氏?那个花团锦簇的花架子,还是留给齐成泰去用。”
“崔准当年下的绊子,已经让文氏内斗伤了里子,若不是皇帝忌讳崔氏在三江的威信,让崔玉真四处为官就是远离三江,现在的文氏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顾岳山摇头道。
“既然内斗的厉害,不如拆散了重来,不比重新扶持一个来的便宜?”顾镇海建议道。
顾岳山却露出了不同意的表情道“文氏看着烈火烹油,就是因为京城里通过他捞钱的势力太多。文氏七房,每一房背后站着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你查不到底的,清不干净的。”
“既然不是文氏,那您选了哪一家?”
“我们和京城之间拦着一个平西,若是太子即位暂时是不可能换掉崔玉真这个平西总督的。”
“你可知道平西的连家?”
“就是有手里拽着马帮的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