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进枯木丛里,顾林压抑着咳嗽几声才喘过气来,看着身边的人,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枯枝很厚,他们躺在里面像是置身于一个满是枯枝叶的草房,苍天大树挡去了大半风雪,枯枝下干燥温暖,他们就像躲进温暖的洞穴里过冬的动物。
钟意将顾林圈进怀里,将她身上的黑色大衣裹紧,侧耳细听了一会,才轻声解释:“我查过这里的地形,草木茂密,适宜躲藏”
说完话在顾林额上印下一吻,幽暗的光里,她脸色浮出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朦胧,已是神智迷糊的状态,脸上的肌肤红肿破皮,她伤痕累累的模样像一把利剑,一点点割着他的血肉,钟意感觉嘴里发苦,咸涩发声:“是我连累了你”
顾林摇摇头,因发烧而通红的脸颊上那双迷蒙水光的双眸更加慑人:“说好了的不许”
“是,不许多愁善感,不许分你我”钟意的心像被柔软的羽毛挠着那样酸痒,他抬手轻轻捻着顾林的眼角:“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顾林,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顾林强撑着意识,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我也是,还有,我信你,我不急,我还撑得住”
钟意抿了一下唇才开口:“是我大意了,越南佬还埋伏了一队人在厂房五公里外,何警官的人腹背受敌,没有一举将越南佬拿下,让他们逃脱了,我只能带着你走备用计划”
大路肯定不能走,走了那是明晃晃的目标,只能暂时躲藏。
顾林粗着呼吸努力保持清醒:“你早就布置好了?”
钟意侧耳又细听了一会才回她:“本来没有这么快,越南佬和钟生没有定下交易的时间,但是他抓了你,就由不得他们来定时间了”
身体越来越冷,顾林往他怀里挤:“你报警了?”
钟意将她身上的大衣裹的更紧,拥紧她:“他们早就被警察盯上了,几年前就开始追查钟生这条线,只是越南佬很狡猾,躲躲藏藏到走投无路了才来帝城”
顾林感觉头越来越重,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冰火浇灼地她开始浑身发抖,唇齿不停的打颤,钟意感受到她的不正常,他拉开她,借着缝隙中微弱的光来看清她的面色。
顾林意识混沌,呼吸滚烫,再也不能集中精力,缓缓陷入了昏睡,钟意贴紧她的面颊,滚烫的体温似乎能灼伤他的皮肤,他面色凄苦,眼里是熊熊烈火,却隐有水光,此刻他深感自己的无能与无力,让他心爱的女人受这般苦楚。
有踩雪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往这边靠近,钟意眼神一闪试图低声唤醒顾林,低唤她几声她都毫无反应。
顾林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沼泽,无数个有力的手注入她的四肢百骸拉着她向下沉沦,她无力挣扎,无力反抗。
脚步声近了,钟意死死盯着呼吸粗重的顾林,心里痛苦而愤恨。
脚步声陆续停在斜坡那边,与他们藏身之地仅隔了一面坡,钟意眼中闪过狠厉,抬头用力捂上顾林的口鼻,山风呼呼响,丛林中只余山坡那边逃命的男人们粗噶的喘气声。
顾林的身体本能的挣扎,却因浑身无力又被人大力压制箍紧半分都不能动弹。
斜坡那边,越南佬黑衣上有墨色,他脸色阴狠:“钟大少,你该解释解释”
钟生的衣服被划破好几处,左手臂中了枪,也是满身狼狈,喘着气很不耐烦:“被我弟弟算计了,我抓了他的女人,他报了警”
越南佬听罢一拳揍过去,将钟生轮在雪地上,钟意撑这混乱时刻给顾林换了口气又用力捂紧。
越南佬低吼着咆哮:“你是不是疯了,这当口你竟然节外生枝,惹上你弟弟,如若不是你弟弟的人攻老子的后背,那般警察早死在我手里了,现在还用跟着你逃命?呸,盖你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