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修斜睨一眼满脸痛苦的德子,郁闷地皱上了眉。
他沉沉叹息一声,跟着躺下,又温柔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李言修的手臂轻搂住太监的腰,将额头抵在对方肩侧,感受着有人可以依偎,可以抱的感觉
怎奈
怀里这厮胆子比苍蝇还!
李言修将将躺下不到半炷香,手也不过松松搭在对方腰际,全程了无动作,对方却已经浑身浇水般湿透,慢慢散发出浓浓的汗臭味!
另外,因德子心跳太快,太猛,李言修的手即便放得远,也明显感觉到手臂被震得一上一下,始终没有止歇!
这样子,更加扰得人睡不安宁!
他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
李言修暴躁地掀开被子,一脚将德子踹翻下床,怒喝道:“废物!给朕滚出去!”
德子虽挨了一脚,却比往日领俸禄还要开心。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顾不得将外衣穿好,忙捡起帽子,抱上靴子,脚底抹油的从乾德宫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人走室空。
殿内,又静得让人心生落寞。
李言修捡回刚才的枕头,幽怨地抱在怀中,他的身量高,又偏瘦,便显得更是颀长,此刻却在床心缩成了一团:“坏阿元可恨”
一一一一一一
第二日,皇帝半夜私召德子,其后德子衣衫不整而出的事不胫而走。
御书房里,摄政王带着几位老臣一唱一和,讲到许多民间的奇闻轶事,说来说去,大抵就是皇嗣的重要性,还有太监虽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但也远非女人
李言修安静地靠在龙椅里,眼睛凝着旁侧墙上悬挂的一幅画。
画中女子身姿窈窕,发饰,衣衫,都画得细致入微,宛如真实女子走进了画中。
唯有面容模糊不清,但发间一簇红梅,灿若午阳,娇艳欲滴,将女子模糊的面容也点缀得美了起来。
自萧容入狱后,李言修将她宫中的画取来,经数月描摹,还是未能完工。
太久没有见她,他已经记不清她笑起来的细节,记不清她最美好的样子,只有最后相见时的落泪似雨,如此清晰
可他不愿画出哀伤流涕的她,不愿她在他的画里也是悲愁的。
因而每每落笔,空举许久,终还是叹息着收回。
这么久了
大抵她也从未注意,这幅画在他这里。
被摄政王训戒半日,天也黑了。
李言修百无聊赖,孤独的踱步在宫中,身边只跟了连瑞。
不知不觉来到景瑜宫,见到里面灯火通明,他掉头准备走,却被连瑞叫住:“万岁爷,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李言修抿唇不语,微晃了神,脚步跟着无声停下。
“兴许”连瑞尴尬一笑,不敢肯定地说,“兴许娘娘也想着万岁呢!”
李言修半信半疑地瞅一眼连瑞。
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禁锢他的理由也多
但是。
有什么比晚上睡个好觉更重要?
他霍然明白什么,目光缓缓移向院中灯火。忽然,满脸凝重消散,李言修狷邪地勾了唇,笑赞:“老东西,真聪明!”
连瑞鞠下身,见皇帝心情变好,跟着笑出了声。
其后,李言修甩掉连瑞,避开看守的内官,像个贼一样,偷偷从景瑜宫的墙角处翻了进去。
本打算偷偷的看一眼,看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一点想过他
奈何,她已经睡下。
殿里灯火还亮着,桃子支着下巴坐在桌旁打盹。
李言修蹑手蹑脚走进屋,也不知为何这样心翼翼,竟生怕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