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言修稍困惑,“不想吃了?”
萧容又笃定地点点头。
李言修叹息一笑:“傻瓜,那扔了便是。”
言罢,他亲自取走她掌心的东西,随意地丢弃在了桌上,又着人备了温水与毛巾予她浣手。
萧容静静望着掌心被取之一空,心里莫名的,跟着一空,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视若废物的割弃了
心口处隐隐疼了一下,她垂下眸,尽力去调整自己的呼吸。
然而
下腹还是一阵阵凉了起来。
痛
随之而来。
萧容偷偷捂住腹部,额上渐渐溢出冷汗。
到了送礼环节,各宫各妃,元老大臣无一不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取天下难取之物,赠世间最尊之尊。
每每唱报到下一人,上一人脸上刚浮现的优越便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抽气声,殿中时而发出一些细碎议论,此物原来被谁收了,彼物原来尚存世间,等等感叹诸言不一而足。
直到,唱报到容妃的竹龙。
虽然做工精致,但毕竟价格低贱,街头巷尾遍处都是。
抽气变成了嘲笑,低头窃语也掩盖不住他们眉眼间飞出的轻蔑。
帘后四妃有的讶然,有的好奇,更有与外间朝臣相似的看笑话心态。
一旁伺候的桃子见状,自是暗暗生闷气,替萧容不平。
她亲眼看见娘娘为了不让陛下发现,常常夜里伴君,日里做活,一月多都未好好休息,有一次陛下数日不来探望,娘娘心不在焉,还磨了手,出了好多血,最后不得不将龙身画上红色的龙鳞
席间议论阵阵,奚落之语迟迟不绝。
李言修闻得此物出自容妃之手,顿时眼前一亮,匆匆忙忙跑下殿,不顾殿中哗然一片,将太监手里抱着的礼盒抢过来,取了竹龙出来细细一番打量。
先前谏言的臣子眉头一皱,正欲起身有话要说。
岂料李言修兴奋地把玩竹龙,双眼像是黏在上面似的,珍爱得不得了:“这竹龙,像极了朕!”
言罢,又转头看一眼上座的沉默少女,微笑轻轻,柔声道:“容妃这次的寿礼朕极爱。”
一语即出,堂中众臣呆若木鸡,接着低低讷语,风向跟着迅速改变。
帘后四妃神色不一,但不免皆有失落。
李言修抱着竹龙快步回到上座,右手轻勾,将萧容牢牢搂入怀中,他的指尖揉着她的发,笑得极是温柔,极是甜腻。
老臣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人,此前猜测皇帝对容妃的专宠,是因容妃与四妃生性迥异,且会哄人,故而引得皇帝一时迷失。
那么此刻,他们才算是看明白,容妃并非深暗魅惑之术的妖女,少年皇帝也并非一时兴起,但他却疼爱容妃入骨,即便那名女子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即便她送些烂大街的玩意,都能让皇帝喜从心来,奉若至宝!
不用再多想,众臣也能明白过来。
少年皇帝李言修,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考验:女色。
在先帝时期,曾有一条旧俗。
老皇帝会安排一名可爱少女常伴太子左右,等到他们感情深厚之际,便杀了那名少女,再反复送来更多更美的女子
几番之后,便能让太子切身体会到,身为帝王,女色贱如蝼蚁,唾手可得,却不能付之真心,否则,会痛。
很痛!
然而,李言修三岁继位,父皇去的早,他还未有机会上这样一堂课。
现如今,“课”来了。
思虑至此,朝臣们互相点了点头,都想起了这个不可言说的规则。
他们需要给少年皇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