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缪水清被阿黛的决绝和狠劲儿惊到了。
云战看着阿黛,陌生得不像话,紧绷着轮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带着缪水清离开了阿黛的院子。
等他们离开,阿黛才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踉跄地跌倒在地。
眼泪,缓缓从脸颊淌落。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丑陋的女人的?她也不知道,也不记得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回头。
只能将错就错,步步走错。
热闹团圆的除夕夜。
阿黛已经跟云战已经有四个年头没有再一起过除夕了,每一年,她都守着那小小的院落,期待着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来,他们会紧紧相拥在一起,守着年夜,等着来年幸福地到来。
在看到那黑色的棺椁到村口的时候,阿黛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跟云战一起过除夕了。
只是没有想到,天意弄人,她却在他“死后”的第一个年头,跟他在一个宅子里过除夕。
而这个年头,比以往的每个年头都要冷,冷得她发抖,冷得她发慌,冷得她的心不住地发痛。
守岁过后,大家都纷纷回了院子。
阿黛冒着雪,刚跨过院子的拱门,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苍老的声音,“阿黛……”她闻声,身体一僵,回头。
见回廊转角处,站着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她站在转角处,身影佝偻,风雪簌簌而落。
“老嬷。”她转过身,朝老嬷行了个礼。
“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老嬷说。
阿黛点了点头,抬脚朝老嬷走去。
老夫人的院子。
阿黛进门,屋内的暖意扑面而来,带着香炉里的熏香。
她看见老夫人已经换了一套衣裳,是她做的那一件。
她上前,恭敬地行礼,唤了一声:“老夫人。”老夫人没有让她起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许久,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沉吟了一会儿,老夫人问:“从前你就唤我奶奶,再过不久,你就是战儿的世子妃了,理当还唤我奶奶,怎还叫回去了呢?”阿黛沉默了。
房间内安静极了,偶尔能听得见火盆里炭火撕裂的声音。
良久,良久。
“对不起。”阿黛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低沉开口。
“你有何对不起之说?要说对不起,是战儿那孩子辜负了你,是他对不起你,不是吗?”老夫人问到。
阿黛抿唇未语。
“你怨他吗?”老夫人问。
怨吗?自然是怨的。
可是她仅仅只是因为怨吗?不是的。
“你还信得过奶奶吗?”老夫人又问。
阿黛抬头,一双眸子里,含着迷茫疑惑和挣扎。
“倘若你跟奶奶说实话,奶奶帮你。”老夫人望着她,浑浊的眸子,不闪不躲。
阿黛看不透那眼神,但是能从中感受到真诚和许诺。
“不然,即便是我,也帮不了你了。”
阿黛沉默着,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她本身就是一个简单的乡野村妇,简单地就像一张纸,从来就装不得什么的事。
可这段时间,她已经装了太多的事,像是一砚磨开的墨,一团漆。
“罢了。
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老夫人摆了摆手,也没有过多的责备,只是提醒她道,“只不过,你要记住,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再也不是在乡下,以后要谨言慎行。
不然,也许你一个字,或者半句话,也会让整个侯府,甚至更多的人因为你蒙难丧生。
就当是念我这个老婆子几分情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