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正午,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压得天际线极低。城门口寒风猎猎,往来行人皆行色匆匆,一披着藏青色大氅的中年男子却却纹丝不动的在寒风中站了一个多时辰,引得过往路人皆好奇地打量着他。
看守城门的几个士兵一边躲在角落里搓手跺脚取暖,一边小声嘀咕:“这人是谁啊,这么冷的天竟在这儿站了大半天!”
“就是,明明有马车都不坐上去避避风,真不知这家伙在想什么。”另一人撇撇嘴道。该中年男子穿得极其普通,那辆马车也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士兵们都估计此人不过是一贩夫走卒。
话音刚落,一辆极其骚包的大红色马车疾驰而来,突兀地停在灰色马车前,接着帘子一掀,露出一张京城人人皆识的脸。
“不好意思,起晚了,让边大人久等了!”顾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揉了揉眼。
“大人,这小子也太……”
边子明的随从元白看不下去了,正欲替自己主子打抱不平,边子明却一记眼神制止了他:“上车!”
元白只好闷闷地坐到车夫旁。
见状,顾容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边大人御下甚严,在下佩服,车夫,启程吧,跟在边大人后面就行了。”
说完拉上了帘子,往后一靠,惬意地躺在芙蓉的大腿上,笑眯眯地说:“本世子乏了,眯一会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叫我!”
……芙蓉和锦书皆无言以对,世子好像出门前才刚吃了早饭吧,这么快就开始惦记起了午饭。
因为出发得太迟,直到申时三刻,他们才到达离京最近的一个驿站,午饭也直接变成了晚饭。
顾容几人还好,早饭吃得迟,路上又吃了些点心,倒不是特别饿。可边子明主仆就不一样,两人在寒风中等了顾容一两个时辰,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下马车,元白就立即招呼驿丞备好饭菜热水。
晚饭是顾容和边子明一起吃的,芙蓉回了房,几个下人另开了一桌。
因为天寒地冻,近日来往客商锐减,驿站里的客人很少,只有寥寥数人。
顾容和边子明躲在最靠火炉的位置,喝了一碗热汤之后,慢慢打开了话题。
“这回皇上给我卖了个关子,只说是派一吏部官员随我一同前往两淮,我真没想到会是左侍郎。”顾容举起酒杯,冲边子明一笑,却没为早上无礼的行为道歉。
边子明也不介意,像个随和的长辈,点头道:“也不算皇上卖关子,当时皇上只说是派一人去两淮公干,具体事由连崔大人都不知。这年光将至,衙里的同僚们都拖家带口的,万一赶不上除夕团圆多不好,反正我就一个人,所以就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顾容一怔,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不由赞道:“左侍郎大人高义,体恤同僚,实乃我辈楷模。”
边子明谦虚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世子,皇上派你我去两淮,究竟所为何事?”
“皇上没跟你说吗?”顾容讶异地挑了挑眉。
边子明从怀里掏出皇上的手谕递给顾容:“皇上只说让我协助世子,其余的一概没交代。若我所料不错,此次出行只怕不简单,皇上也是未免打草惊蛇才让我们轻车出行吧,因此一直没敢问你,这不,出了京城,我才敢问世子,也请世子指点一二,让我心里有个底。”
顾容翻了翻手谕,果然如边子明所言,这手谕写得极其简略,不过寥寥数语,除了吩咐边子明一切听顾容的,再无他物。看来皇上为了银子也是极尽用心了。
他把手谕还给了边子明,环视四周一眼,然后凑到边子明耳侧,小声嘀咕了几句。
待他说完,边子明的一张嘴已张成了o形,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