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显安脸上讪讪, 他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理由,沉默了一瞬, 只能道:“会吓到你。”
赵从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忽的笑出声来, “你放心,不会的!”随即看向临衫,口中催促道:“去吧去吧,没事儿。”
临衫也笑道:“公子可别小瞧了人, 我胆子很大的!”
她这话可是半点都不掺假的, 当初在宫中,那些妃嫔娘娘们动不动就打死几个奴婢, 在她们眼里,那些人的命根本不是命,那就是个干事儿的物什, 死了也不过是一张席子扔到宫外的乱葬岗罢了。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
说着, 临衫便拿着几个果子出门了, 屋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崔显安喜欢主导的地位,无论是朝堂,还是在赵从愿的身边, 他一直都惯于处在主导的地位。他在赵从愿身边一直温和克制,尊重她的想法,尊重她的一切意愿,但也仅仅限于赵从愿身上。
他的骨子里就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的凉薄,是凉到了心里。
玩弄权术,弑杀敌人,甚至帝王心思,他也能自如的应付。他就是爬着别人的尸体,闻着血腥味上来的。他不懂得慈悲,不会宽恕,就像曾经有个检举他未果的谏臣,曾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他从不否认。
今日他却怕了。
他怕他吓到了他的小姑娘。
怕她躲,怕她畏惧,怕她离开。
赵从愿有些口渴,站起身却被身后的人扯住。
她转过头,有些无奈,轻声道:“我有些口渴,要不你给我剥个橘子?”
崔显安抿着唇,一言不发,只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桌上挑了个大橘子,放在腿上笨拙的剥了起来。
赵从愿哭笑不得,调侃道:“你怎么这么笨,一只手怎么剥啊?”
她挣扎了两下,手却抽不出来。想了想,赵从愿伸出另一只手,帮他捏住橘子。
指尖相碰,带着灼人的温度,崔显安看向她,声音沙哑:“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你?”赵从愿歪着头,并未看他,只专心的撕着橘子的白色络子。
崔显安喉头梗了梗,又不出声了,只抬着眼,眼巴巴的望着她。
他日常对着别人冷淡,赵从愿是知道的。可他此时却是紧皱着眉,眼中明显夹杂着紧张,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倒像是只可怜的小哈巴狗,摇着尾巴等着主人看过去。
赵从愿学着他平日里慢条斯理的样子,吃完了整个橘子,举起爪子在他身上蹭了蹭,才开口道:“崔显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昂?”崔显安有些蒙,根本来不及思考,直直的望着她。
“我不是单纯的踩死只蚂蚁都要抖上一抖的深闺小姑娘,”赵从愿神色轻松,拉住他的手。
“我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赵从愿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相让。
想了一下,赵从愿才接着道:“崔显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崔显安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愿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赵从愿闻言,有些气了,她都在哄他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离开吗?
她腾的站起身,用力拽了拽她的手,却怎么都拽不开。
“放开!”赵从愿气急,抬起脚用力踩了他的脚面一下,洁白的鞋面立刻出现一个脚印。
“正是因我自私凉薄,我认定你了,哪怕你后悔,现在也来不及了。”崔显安拉着她的手,稍稍用力,赵从愿脚下不妨,一个踉跄一头倒进了他怀里。
胸腔随着他的话语而微微震动,赵从愿紧紧捏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