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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了!”
我被这一声低吼从昏睡中惊醒,入目是雪白的医院墙壁,呼吸的雾气一次次喷在氧气罩里,艰难而迟缓无力,狼狈的垂死挣扎。
自从那天突然瘫痪以后,这样半死不活的续命就成了常态,我吃力的侧过头,听到门外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那个把我从梦里惊醒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不过。
徐-啸-远!
我在心里恶狠狠的念。
病房的门被小心翼翼推开,探进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军官,肩章上军衔凛然。毕竟离婚了十一年,他身上有不少征尘沧桑的变化,唯独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我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认得他。
视线对上,眉头紧锁的男人明显楞了一下,随即眼底涌出浓浓的惊喜来!而我却透过他,看到了十一年前那个和秘书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渣!
强烈的排斥感冲上心头,瘫痪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唯一能让我宣泄情绪的唯有急促的,抽搐一样的剧烈喘息。
氧气罩里传出我沉闷的抽气,连接身体的仪器一时间滴滴警报声大作,父亲很快就冲了进来,把满面惶急的徐啸远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我隐隐能听见父亲震怒的责骂声,“你还嫌害得她不够是不是?赶紧给我滚蛋,不要再过来见我女儿了!”
徐啸远似乎一言不发,我的心脏却蓦地抽痛。
那个在战场上从不为恐惧动容,却会为了我一点小问题就着急上火的耿直军人,我曾全心信赖,托付终生的赤忱爱人,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呢?
“归呈,我来看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病房再次有了客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陈小可。
说不出话,我只能打起精神,勉强的点了点头。
小可和我是一个军区大院中长大的,由于她的母亲是改嫁而来,所以她犹如大院中的异类,时常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
我看不过去,便经常替她和那些孩子理论。因为我有哥哥的缘故,他们都不敢惹我,久而久之,我和小可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脸色看来不太好呢,伯母和我联系也说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这怎么行呢?”陈小可哼着轻快的歌儿把花束插进瓶里。 兰花淡淡的香气萦在鼻端,舒缓了刚才激烈的情绪,不愧是几十年的姐妹默契,轻易便能安抚到我。
我的眼神柔软下来,目光追逐在她的身后,看她在病房里走动了一圈,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徐啸远,他正在求你爸爸。”
不知是光线突然黯淡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陈小可这样的语气,让我感觉有点怪异。
这个始终被我当妹妹看的人,从来说话都是柔柔弱弱,连大声一点都要脸红,可她此刻说话的口气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陈小可站在拉的严丝合缝的窗帘前,叹了口气,眼神幽幽的看向我,“真是没想到,你都这样了,他的心里还是你。”
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狂震!
陈小可的话,让我有不妙的直觉。
“美色打动不了他,你的误解也没让他放弃,甚至我让他看到了这样可笑又狼狈的你,他还是痴心不改,我现在知道了,只有真正让你死,他才会绝望。”
陈小可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还是甜美可人,眼神却怨毒的好像与我有几世的仇怨。她伸出手,在呼吸罩上轻轻拂过,我本能感到危险,惊恐的睁大眼睛,口中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不!不要!
可是没人听见我的呼喊,陈小可也没有丝毫迟疑,我眼睁睁看着她拔掉了氧气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