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极始知花更艳。”老太太歪在榻上,半阖着眼念道,嘴角微微弯起来。
一旁的康妈妈挥手让伺候的丫鬟都退下,亲自给老太太按摩起来,低声说:“这下老太太该放下心来了。”
“再看看吧。”老太太睁开眼,望着祥瑞兽嘴里吐出袅袅云雾,思绪追忆着往事:“你不知道,青鸾是多么的孤傲和要强。当年我和她伴读公主,她最是得公主青睐,只是她的性情傲直,公主曾警示过她:过刚易折,过盛人远。人终究还是逃不过命啊!”说着伸手要起来,康妈妈赶紧上前搀扶。
老太太坐起身来说:“那丫头是她养的,若随了她的性子,我倒不好帮他。便先丢在后院让她自生自灭,且看看再说。”
“自生自灭,还派史妈妈过去护着?史妈妈可是先公主送过来的,老太太自己都舍不得用。那芳姐儿也是个聪慧的,约摸知道老祖宗字里有个”素“,自己便喜欢”淡“。若像大姐儿般明理懂事,也不枉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康妈妈又说:“才侯爷还说咱们大姐儿在宫里很是得圣上喜欢,只怕老太太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云儿是个好的,有长姐风范。她是我一手调理的,跟我自然亲近。哼,她娘看云儿不和她亲,便将娴姐儿搂在怀里不让人碰,将五姑娘养成个娇蛮无知的性子,可不是害了她。”
康妈妈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祖宗何苦再操那些个闲心,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理。娴姐儿率真爽朗,自有她的福气。”
“我才懒得操这份闲心,只是看着闹心而已。太后要办寿宴,想在宗室达贵里挑选女儿家跳敦煌舞,实是想为众皇子挑皇妃。听说不周山的小公子近日要来,可惜我们府上并未有合适的人选。”老太太似是叹息的说。
康妈妈眼神忽闪了一下,说:“三房的二姑娘倒是可惜了。”
“那孩子,小时候瞧着还好,越大越不如从前。她母亲爱银钱,将她说给那样的人家,我原想着给她挣一挣,她倒好,反助她母亲气焰。唉~,随她去吧。”
康妈妈看老太太精神不好,想了想,在一旁嘿嘿笑起来。老太太骂道:“你个老蹄子,做什么怪!?”
“我才想,底下人说老祖宗真真是个老神仙,偏偏给咱府上大姐儿取名为云,且不知道云从龙,风从虎,可见大姐儿的富贵是老太太带来的。”
老太太听着欢喜,扶着康妈妈的手到园子里溜达一圈,排遣排遣心中郁气。
且说芳姐儿这边有些忙碌,甘草去了帐房,史妈妈正在收点归类库房送来的入秋棉服和老太太赏下来的首饰物件儿。
芳姐儿将三太太赏下的荷包银子揣在怀里,独自一个人摸索着来到腌制房,寻到徐婆子说明来意。
那徐婆子初见芳姐儿有些吃惊,待听她说完问道:“姐儿要买杜仲c鹿角霜作甚?”
“妈妈有所不知,这两味药等量熬成汤药最是能治老年人腿脚疼痛的毛病,还烦妈妈帮衬跑一趟。”
徐婆子一听能治腿脚疼痛,问:“给你史妈妈抓的?”
芳姐儿笑而不答。
“姐儿回家候着,我老婆子稍后给您送过去。”
芳姐儿微微屈膝谢过说:“若还有结余,留给徐妈妈打酒吃。”
在这人世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想出这样话的人,想必一定吃过没钱的苦头,否则酝酿不出如此深奥易懂的道理!
请安以后,果不其然,这个荒落的院子,物资稍稍变得宽绰起来。芳姐儿不敢有丝毫怠慢,每日只是苦练针线。
史妈妈服了芳姐儿熬的汤药,腿脚疼痛舒缓很多。日子一天一天流逝,小院内清静温馨。眼瞅着八月十五就要到了,她将自己绣的菊花拿给史妈妈看,史妈妈问:“怎们绣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