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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写了四行字,显然是一首七言绝句,连同诗名“咏柳”恰恰是三十言:“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诗”崔羿狐疑不定:“似乎未曾读过,不知出于何家?”试探着问:“骆观光?杨炯”接连念了几个名字,自己又一一否定。

    当世重诗文,这是个诗的国度,所谓“行卷”,所谓“干谒”,便是以诗文打通科举之路。能写一手好诗,便是极好的出身。本朝以诗取士,读书之人无不吟诗作诵。高祖武德四年开科取士,第一场即考诗赋,考五言排律,每诗要求十二句;太宗皇帝开“文学馆”c“弘文馆”,以征文人。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c“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当今圣上高族尽好诗文,自是举国皆诗。

    魏晋南北朝盛行浮华绮丽的诗风,一直延续到隋朝以及本朝立国初期,太宗皇帝及周围的文人诗作浮艳柔丽。上官体绮错婉媚。只有魏徵c王绩c王梵志等少数人能自拔于流俗。直到有“大唐四杰”之誉的骆c杨c卢c王四人出现,诗歌的内容和形式才有所开拓。但他们仍未摆脱六朝后期“采丽竞繁”的影响。时人有提倡“汉魏风骨”,以复古为革新,抵制浮靡诗风,但更多诗人的作品仍多是奉和应制c点缀升平,难有突破佳作。

    这首“咏柳”却不然,结构独具匠心,先写对柳树的总体印象,再写到柳条,最后写柳叶,由总到分,条序井然。在语言的运用上,既晓畅,又华美。而且,通篇只用了一典,即“碧玉”。南朝乐府有《碧玉歌》,其中“碧玉破瓜时”已成名句。还有南朝萧绎《采莲赋》有“碧玉小家女”,也很有名,所谓“小家碧玉”即从此出。但此典却用的含蓄而不着痕迹,耐人寻味。

    这样一首诗,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崔羿赞道:“奇露语开却中晚。”

    崔翕亦是点头:“尖巧语,却非由雕琢所得。”

    崔翼随着说:“赋物入妙,语意温柔。”

    崔翕笑道:“退之此论更妙。”

    崔翼也是笑:“我虽不作诗,但诗的好坏优劣还是分得清的。好诗便是好诗,读之如饮甘露。”

    崔羿素好诗文,得此名篇,自是见猎心喜,一时心痒难耐,再看那首“咏柳”,又心感无力,自己是写不出这等精妙文字的,刚想问五兄这诗从何而来,便听得对方说:“逐之,你光注意了诗文本身,却是忽略了这字,且仔细瞧瞧。”

    字?崔羿猛然警醒,拿起那纸好生一看,这回是专门看的字,第一眼望去眉头乍然舒展,继而又拧在一起,如此反复几回,方长长叹一口气,说:“此字新颖,虽有汲取前人落笔之长短,却决不落窠臼。余尝记初初习字临募时,先生便言习字之法在于借鉴,绝非囿滞,所谓不破不立c不塞不流c不止不行。今观止字,当作此观。余不如远矣。”言语之间隐然有心灰意冷之意。

    书法之道,至魏晋始及鼎盛,有“钟王”,又或“二王”。本朝书法大成者亦有虞世南c欧阳询c褚遂良c薛稷c陆柬之等,均自开山立派,自成一家。

    崔羿自幼习庾翼字,二十余年方自形似转为神似,又过五年始臻大成唯神似耳。此亦为难得。然“咏柳”所书字体,竟是前所未见,显然是一种新字体。这怎能不让崔羿灰心?单以字之创新立意论,的确是不如远矣。

    崔翕微笑摆手:“逐之此言,妄自菲薄了,依愚兄之见,至少十年,三郎体方算成形,届时再暗自窃喜不迟。”

    崔羿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啊”了声,问:“五兄此言何意?”

    “这个愚兄收藏了,得之不易,来日洛阳纸贵也。”崔翕将那张纸抽了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字,这诗,皆出自你家三郎之手。你若要观此字,大可向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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