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蓁忙转移话题道:“爹,我回来的时候把华嬷嬷请回来了呢,就让她先在这儿住着吧,华嬷嬷身体不好,此去山东路途遥远,不容易呢。”
“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夫人你好生安排着,别薄待了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讲究一些你也别嫌麻烦。”
“爹,这你可就想错了,华嬷嬷可不是那等挑三拣四的人。她一向平易近人温和慈爱的,你不知道我们在邵府学规矩的时候,我打茶的时候打的太狠了,一手没抓稳茶碗整个都倒过来了,茶水到处都是,邵府的姑娘们还笑我呢,华嬷嬷都没训斥我,还帮着我清理衣裙上的茶渍,说‘可惜了这绸缎,萝叶茶是不容易洗掉的’……”张尔蓁边说边做出很夸张的动作,张峦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倒是把一旁的尔淑抖得咯咯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说:“大姐姐好笨。”吓得汤氏一把抱住尔淑的小身子急急的解释道:“二姑娘浑说的,二姑娘浑说的。”张尔蓁捏捏尔淑肉嘟嘟的小脸笑道:“尔淑说的没错,姐姐就是个笨蛋,学插花的时候忘记剪掉玫瑰枝子上的倒刺,一抓那枝子,还扎出血来了呢。当时华嬷嬷还帮着我止血消毒的,她是个极有耐心的好嬷嬷呢。”
张峦看着女儿说话时的丰采飞扬,也知道女儿过得不错,便放下心来,再次嘱咐金氏好好照顾华嬷嬷,不可轻慢懈怠了。金氏称是,当着张峦的面叫来红柳道:“夜里凉,你再去别院送几床前日里刚做好的暗红苏绣织金锦被子,再嘱咐伺候华嬷嬷的丫头,哪个不老实的就给我走着瞧。”
张尔蓁瞥了眼张峦脸上的无奈神色,便不再作声,低头吃饭。饭桌上偶尔传来张峦问候关怀的声音,金氏一门心思的扑在两个儿子身上,就连张鹤龄都不怎么与姐姐说话了,离别几个月,似乎生疏了许多。
这边奶娘端着食盒子给华嬷嬷送饭去。华嬷嬷正借着蜡烛光看一卷佛经,嘴里喃喃念叨,看见奶娘来了,闻声道:“吩咐小丫头送过来就是,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奶娘将碗筷一一摆在松木矮几上,笑着道:“夫人吩咐给您送来了几床暖和的褥子,说是怕您夜里冻着了。这些个是姑娘平日爱吃的,这道粉蒸鲫鱼软儒好消化,厨子把鱼刺都剔除来的,姑娘吩咐一定给您端来尝尝。”
华嬷嬷放下佛经叹口气道:“老婆子命好,遇见你,你也命好,能遇见你家姑娘这样的主子。我说我直接去山东就好,你家姑娘偏就不同意,老婆子我就厚着脸皮住下来,改明儿再走就是。”
奶娘劝道:“嬷嬷何必跟我这么客气,我家姑娘是真心实意的邀请您住下来的,您能有什么负担。老爷和夫人也都是菩萨心肠的热情人儿,况且你于张家有恩,于姑娘有义,住下来是极好的。”说着奶娘声音低下来:“我知道姑娘也是为了我,知我们是旧识,我原以为我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亲人,遇到了嬷嬷怎能让我不开心,嬷嬷若是能留下来,芝兰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说的什么胡话。”华嬷嬷嗔道:“我胳膊腿俱在,身体硬朗如斯,怎么需要你来孝敬奉养的,你呀,好好的心思伺候你家姑娘吧,别在我这儿待长久了,等会儿惹别人说闲话。你家姑娘是个通透伶俐的好孩子,是你的福气……”
奶娘也说是,笑得温婉:“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儿,所以嬷嬷您就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儿着人来找我就是。”
华嬷嬷应着,催促奶娘赶紧回去,奶娘又说了会儿话,偷偷抹着眼泪回了蝶院。
张尔蓁那边用完饭,丫鬟们进来一一撤了碗筷,张尔蓁恭敬的坐在张峦下手的小方矮敦子上跟张峦说话。饭间不好多言,吃完饭就没有多忌讳了,张峦关切的问张尔蓁在金府里过得怎么样,金老爷金夫人身体如何,金府里瞧着如何,丫鬟们老不老实,仆役们听不听话。
金氏很不乐意的翻了翻眼皮,想开口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