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就推,这可把杨氏难为着了。当杨氏又一次禀告金氏“姑娘正在睡觉,不便前来”时,金氏原本对张峦考试的担忧和挂念转化为对女儿的熊熊烈火,蹭蹭蹭地冒起来:“才多大就在我面前耍心眼。”便也不理会焦急地杨氏,风一般地向张尔蓁的小院子里走去。
张尔蓁自然在装睡,只听得门被啪的一声打开,金氏一袭火红的襦裙飘进来,张尔蓁强忍住颤抖的感觉,做出一副被惊醒状,眯眯眼睛道:“狼,狼。”
“狼狼狼,我是你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单喊我的时候口齿不清!我生你个小丫头就是来气我的,不听话不乖巧,日日与我作对,才多大点人儿,啊,就给我装睡,再不管你,以后就要跑了到天上去。”金氏越说越气,抓起桌子上一个纹着苍翠青柏的茶杯甩到地上,吓得杨氏忙进屋来,金氏瞪着也不出去。
张尔蓁也觉得她与这亲娘是八字不合的,她已经努力改正关于娘的这个发音了,小舌头不听使唤,念lang的时候就脱口而出。现在正好倒霉撞在枪口上,看这架势是要挨揍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姑娘昨日里身体不适睡得晚,今儿才困顿,绝不是故意惹夫人生气。”杨氏忙跪在金氏面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昨儿怎么了?”金氏连女儿身体不适都不知情,怒火降了一些。
杨氏一本正经道:“昨日夫人用饭少,奴婢多嘴在姑娘面前说了出来,姑娘当时便眉头紧锁,奴婢知晓姑娘这是担心夫人,便自作主张去厨房里做了些糕点想送去给夫人,姑娘也要跟去,便一同走。夜里看不清楚,姑娘跌了一跤,奴婢着急便没有去了。姑娘也是手上擦破皮,上过药很晚才睡的。”
金氏听过有些狐疑,上前扯过张尔蓁的手看,确实有疤,一看便知是刚擦破的,怒火便转移到杨氏身上,道:“你看着姑娘,却屡次三番的让她受伤,不罚你是老爷仁慈,现在倒是变本加厉了。”
杨氏抖的像个糠筛,张尔蓁觉得这和她平时的形象不太相符,大觉稀奇。自己手上的疤是早上顽皮走路摔倒的,现在变成了孝道的代表啊。
“狼,这里疼,痛啊,狼。”张尔蓁马上配合表演,哭的声嘶力竭。金氏也是个不会哄孩子的,一时手忙脚乱.
张尔蓁扯着嗓子哭,鼻涕眼泪直往下落,小手用力攥紧金氏的襦裙,金氏想走都走不开,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
跪在地上的杨氏坚固如同雕塑,金氏气急败坏道:“养你干什么,姑娘这样哭也不知过来哄哄,一动不动等我把你供起来吗。”
杨氏忙起身走到塌边,小声安慰张尔蓁,哭声渐渐小了。金氏心里酸,但看到女儿仍然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裙,那点感觉立刻消失无影。对一侧的杨氏厉声道:“姑娘小,再带她走夜路,可就没这么好说话,必得打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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