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手心盛着这些细光,看它一颗颗的像珍珠一样洒了满满的一身。
骡车停了又驶,车板上也多了三个大麻袋。
阳光原本耀眼,可是一到了正午,乌云绵绵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天气!黄河溃堤还不够,这会儿难不成又要遭雨患——”老头儿驾着骡车躲都来不及躲,骡子又跑不快,只有急忙先到附近的破屋里避一避。想不到这荒郊野地的破屋,早已经有人牵着一匹黑亮的骏马在里头躲雨。
这破屋实际上不过是个只剩半片墙的断垣残壁,老头子也不管一旁有人,直接就将骡车牵到遮雨的屋角边。
骡车终于完全停止了,车上的四个大麻袋开始传来了阵阵呜咽的哭声。
“好了!好了!甭哭了!你们的爹娘把你们卖了,是为了你们好,这年头饿死的人多得是!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啊——不但有好衣服穿、有饭吃,说不定还能挣些钱送回家,有什么好难过的?还哭?有什么好哭的?呸!女人天生就占便宜,我老头子赶一天的车,还不及你们躺一晚。”老头子为了躲雨已经慢了时辰,不禁恼火地说着。
几个不懂世事的女孩转眼间就停了哭声,只有悦悦心中有数,她们将被卖到青楼妓院做皮肉生意,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回不了家了。
“这位大伯,求您放我出来,我爹这会儿一定后悔了,您放我回去,我会努力挣钱还您,求求您,大伯,好不好?”悦悦在麻袋里还低声恳求着。
“这个小姑娘,你就死心了吧!我不过是替人买货送货的跑腿,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老头子闻声说道。
“那……那好,您放我回去,我让我爹还您钱,还贴您车费工资,我们或许一时筹不出来,但我会替人做衣服,粗工细活我都肯做,很快就会把钱还您的——”悦悦在麻袋里继续说道。
“小姑娘,你的话还真多!我天黑前要赶到镇里,哪有闲工夫再送你回去,再说你爹收了我钱,在契约上画了押说永不反悔,你就——唉!这年头过年容易,过日子难啊——”老头子毕竟是血肉之躯,这种皮肉买卖他看多也见多了。
“永不反悔……永不反悔……”爹娘疼了她十七年,想不到,如今他们就这样硬生生扯断了亲情,悦悦简直不敢置信,这是脐带相连的血缘啊——
“大伯——”
“闭嘴!”老头子大声打断她,想压下其他姑娘们的骚动。“我没这工夫和你们闲扯,到了凤冠楼可没有人和你们讨价还价,你们就是注定这种命,除非天塌下来,黄河的水淹到徐州城——”
“这可不见得——”突然间,屋里边的骏马主人出声了。他从暗影里走出来,长身玉立、仪表堂堂,老头儿不禁眼前一亮。
“这位小老弟啊——各人自扫门前雪,咱们不过是过路,我做我的买卖,你躲你的雨,各不相干。”老头子就怕这种自以为是,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你说她们已经注定了是这种命,我不过是好奇,想要问问。”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是吗?我就是替妓院贩卖人口的掮客,现下就要把她们送到妓院去。说穿了不过是这回事,这年头卖儿卖女的多得是,妓院娼馆林立。小老弟,不是我冷血,大家不过是在混口饭吃。”
“了解。”
“了解就好!”算你识相!老头心里嘀咕着,放下了戒心。
“敢问大哥,这女孩是用多少价码买的?”年轻人又问道。
想不到这年轻人还是不死心,老头儿不耐地说:“你问多少难不成想买?这几个姑娘可是我到松元岗挑的上等好货,人家卖女儿可也得看长相,否则长得令人倒胃口的,送我我也不要。我买来的姑娘,凤冠楼肯照单全收,就是瞧在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