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是要先想办法,将宣玉璇安抚好,可他内心就是千百个不愿意。
“二爷,忍忍吧。”跟每任巡抚周旋,建立友好关系,二爷向来是不遗余力。“我知道宣大人特别讨人厌,但毕竟是官呀。”
“我知道。”他沉声道。“只是不想见到他。”
历任巡抚,哪一个不收贿分一杯羹的?毕竟巡抚出巡,代表的是皇上,官威盖世,谁不卖他几分面子,又怎能不从中捞点油水?
要捞,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吃相要好看点。
这些日子,他很清楚宣玉璇一方面是在不满那日让他空等,另一方面则是他摸清了尹府的底细,想狮子大开口。
“……是不是因为朱宓那晚没将一百两送到?”破军迟疑着开口。
“跟朱宓无关,这人贪得无餍,就算真把一百两黄金送到他面前,也满足不了他。”尹少竹沉吟着,用力地抹了抹脸。“走吧。”
“是。”
踩着沉重的脚步上了画舫,甲板上的花娘一见到他,随即欠了欠身,他沉着脸摆摆手,踏上木梯,走进二楼的船舱。
架在二楼的船舱,犹如楼台造景,四面纱幔随风飞扬,如今只东起一面,让人得以方便进出。
踏进船舱,宣玉璇早已入座,四大金钗忙着喂他吃食饮酒,又是捶肩又是耳边巧语,将他伺候得心花怒放。
“宣大人,真是对不住,钱庄有些事耽搁了。”踏进船舱的瞬间,他扬开自认为最温煦的笑,哪怕心里呕得要死。
“无妨无妨。”宣玉璇笑得阖不拢嘴,长相虽然看似俊雅,然而脸上早已不见为官的热情,眸底满是贪婪。“只是,为何不见醉月楼的花魁?难不成是看不起本官?”
听说江南花魁凌烟一双勾魂眼教见着她的男人皆难以自持,不过想见她一面,代价也不小,必须夜抛千金,而且还得是达官显贵,如今却不见她前来伺候,教他有些不满。
“大人误解了,凌烟今儿个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前来伺候,还请大人见谅,过两日,等她身体好些,必定要她前来服侍大人。”尹少竹笑道,在他对面坐下,掌心忍不住紧握成拳。
“这么巧?”
“凌烟也想见大人一面,毕竟可不是寻常人都能见到大人的。”偎在宣玉璇身旁的花娘若冬爱娇地搂着他,吴侬软语的声调酥人肺腑。“可是,奴家就很庆幸凌烟今儿个没来呢。”
“为何?”宣玉璇笑睇着她。
“因为凌烟要是来了,大人肯定睬也不睬我一眼的。”若冬把脸枕在他肩头。
“大人生得这般丰神俊秀,凌烟怎么可能放过大人?而我又怎么抢得过凌烟?”
“你这丫头这么会说话,不如今儿个晚上就让你来服侍本官。”宣玉璇轻掐着她滑腻的颊,色心大起。
“大人好讨厌。”她娇嗔着,欲拒还迎。
“大人,那咱们呢?”其他三位金钗也扯着他娇嗲嗲地嗔问着。
“好好好,那就一道来。”
四位金钗极尽所能地曲意逢迎着,让宣玉璇转移了注意力,也让尹少竹松了口气。
这四位金钗,全是醉月楼里的解语花,手段一流,娇缠的功夫也不赖,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点了她们作陪、要让宣玉璇醉在销魂窝里,不再刁难尹府。
尹少竹静静地啜着酒,等待最佳时机。
他看向外头,画舫缓缓地由东往西划动着、甲板上不少下人走动,忙着上船舱添菜加酒,有的忙着端水送汤,而船舱外的乐伎手没停过,一曲接着一曲,犹如天籁,但他却置若罔闻,满脑子计量。
他大哥是个解元,琴棋书画皆通,更是名闻遐迩的画师;他小弟虽然看起来无所事事,但却很懂得生活,把兴趣当成事业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