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凊叙把思绪整理好,来到母亲面前,朱苡宸让出位置,让思念母亲多年的孩子重回母亲怀抱。
他抱住母亲,哽咽道:“妈,阿叙回来了……”
这句话,他在梦中说过千万次,梦里的他,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坐火车,坐公车,回到种满夜来香的家,他打开一扇门,两扇门,他奔到落地窗前,一把抱住母亲的纤腰,哭道:“妈,阿叙回来了……”
妇人的眼神聚出焦点,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阿叙……阿叙……”她唤着,一声声轻唤,像每个清晨,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喊阿叙起床,像每个黄昏,她等着房门被打开,然后,她再笑着转身问上一声,“阿叙回来了呀,快去洗手,吃点心喽。”
“对,我是阿叙,阿叙回来了。”安凊叙一把抱住母亲瘦削的双肩,双眼蕴泪,那串晶莹终是滑下脸庞。
他们带阿姨回家,朱苡宸更是理直气壮地搬到安凊叙家长住。
虽然家里请了看护,但除了上课,上节目的时间外,她把剩余时间全花在照顾阿姨身上。
十二月,阿姨终于会与人对话,不再与空气里的虚幻人物搭腔。
一月,朱苡宸突发奇想,把小提琴塞到阿姨手上,她僵硬的手指头,在几日的练习之后,慢慢地拉出昔日熟悉的旋律。
二月的某一天,朱苡宸在厨房洗碗,倒完垃圾的安凊叙从屋外进来,阿姨竟然走到他面前,笑着说:“阿叙回来啦,快去洗手,吃点心喽。”
那样一句话,让他再度红了眼眶。
四月,今年的冬天待得特别久,好不容易等到四月,阿姨才换上一袭粉色洋装,那是安凊叙订做的,他画出记忆里的洋装款式给设计师,请他为母亲裁制。
穿上新洋装,阿姨显得很兴奋,她问:“我们家阿叙长大了,我还穿这样,好吗?”
她的话让两人当场愣住,齐齐转头,她……恢复了?
看见她爱怜地抚摸着身上的洋装,他们互视,笑逐颜开。
安凊叙走到母亲身后,环住她的腰说:“我们家妈妈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妈妈,怎么穿都美丽。”
而朱苡宸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阿姨,明天我带你去染头发。”
双臂伸展,他将母亲和她一起揽入胸怀,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
***
空气里的温度降到冰点,两张冷脸相互对视,聪明的“小三”和拖油瓶们早早懂事地躲进房间里,不妨碍两条冰川会谈。
“为什么?”阿雪冷酷地盯着安凊叙问。
“那是他欠我母亲的。”他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你已经使出那么多暗招,让他丢掉华曙企业的董事长宝座,还不满意?”
“他仍然出入有名车,住豪宅,吃佳肴珍馐的大老爷。”
他口中的那个男人叫做安理卫,是给他一身骨血的父亲,但他冷冽含恨的口气,教人听不出他们的关系。
“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阿雪指出业界都晓得的半公开秘密。
“又如何?他老婆也不是什么好货,两人不过是旗鼓相当。”
当年,就是她为了想继续担任“议员夫人”和“华曙企业的董事长夫人”,才会做主把他带回家里,逼他和亲生母亲一刀两断。
这件事,他自未曾谋面的舅母口里得到真相。
“所以,你要他们一家子都悲惨地过下半辈子才肯歇手?”
“对。”
当初闹了半天,安帼豪还是没有离婚,伟大的妻子愿意包容丈夫的“小失误”,并在未来的立委选战中,夫妻心手相携,迈向国会殿堂。
“所以,你非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