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全开的软木片减少了三分之一面积,但聊胜于无,好歹这是两人都能接受的妥协。
那天过后,她三不五时就拿来一些风景照片,用图钉钉上。
“你在做什么?”他理所当然地对她这种奇怪的动作发出疑问。
“我在策划我们的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
她会不会想太多?见他皱起浓眉,害她心底冒出一点一点的小疙瘩,但她依然飞快地扬起笑脸。
“知道,我知道,两年内不会结婚的嘛,这句话我还记得,我只不过是未雨绸缪。”
“绸缪什么?”
“万一我们不小心玩出小生命,万一哪天你发神经,万一哪天我的‘说服’水到渠成,万一娶我变成万众归心,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找家旅行社,就定下我的蜜月旅行。”她笑得很热情,热情得足以顺开他的浓眉毛。
他笑道:“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多花点力气想办法‘说服’我。”
“说得也有道理。”
她同意,然后勾下他的头,送上自己的吻,甜甜软软的嘴唇,让他再度入迷沉沦。
她吻得两人呼吸急促,吻得两人心跳加速,逾矩的身子交缠,没人想到会不会玩出小生命,他们只想凭本心。
然,理智在最后时刻回笼,朱苡宸用力推开他,闭上眼睛,退到墙边,她对自己猛摇头,再深吸几口气,竟然发现北极冰人和自己一样狼狈。
这是个重大发现,原来北极冰人也有失控的时候。
安凊叙脸色潮红,整齐的衬衫和头发被她的魔手揉得一团乱,他两手叉腰,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刚完成万人马拉松,他直直盯着她,眼底烧着熊熊欲火。
她想找出一句适当的话来缓和情势,但混沌脑袋及语言中枢混浊到不行,可她偏偏要装出一副泰然自在,天下无大事的安定模样,于是一句找死的话出现了。
她说:“呃……我那个‘说服’的用力度,还不赖吧?”
果然找死吧。他赤红了眼,一把勾起她的腰,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不够。”
紧接着,不由分说,他将她一把抱起,吻再度落下,不过这回的用力度……
唉,男人的体力就是比女人好上许多,所以他一面吻,一面把不知死活的女人抱进寝室,再一面脱掉她的衣服,裸裎相见,唇舌滑过每个让她心灵激荡的部位,就这样,在这个漫漫长夜,她的“说服”进级,变得更具说服力。
日子这样过下来了,他们在彼此的“说服”中,一天天亲密,朱苡宸留在他房里的时间,也因为男人的体力充沛……越来越长。
这几个星期,她甚至把工作带到他家里进行,好像非要时刻看见彼此,才能证明这么幸福的日子是真不是假。
安凊叙想过,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也许他会一笑泯恩仇,把那个跟父亲,哥哥,大妈的记忆一笔勾消,也许他会珍重未来甚于回顾过去。
只不过,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他的想法在找到母亲后,彻底颠覆。
他找到母亲了。
她在疗养院里,一待将近二十年。
当他牵着朱苡宸的手站在病房前,任他鼓起再多的勇气,都无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是她握住他的手,助他一臂,他才有办法将门打开。
靠窗的轮椅上,一个枯瘦的妇人凝望着窗外,无助的表情,任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安凊叙顿时心潮,他以为可以弥平的恨意翻江倒海而来,愤怒盈满双瞳,五官在狂怒中扭曲变形,额间青筋毕露,他双手紧紧攒住拳头,眼睛眯起一丝危险气息。
他的母亲,为一段没有价值的爱情,竟在这四面白墙的牢笼中,虚度多年岁月,她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