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厚脸皮地趴上他的背脊,笑眼眯眯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在关心我?别担心,我不是一般哺乳类,我属禾本科植物,有空气水和阳光就可长得很棒。”
趴在背上的她让安凊叙明白一件事,他不只喜欢她掌心的温度,也爱上她身体带来的柔软温暖。
弯下腰,他善心大发地把她抱进房间,那张床……
他叹气摇头,那张摆满书籍资料的床,怎有空间容纳她?他严重怀疑,这几天她根本不在床上睡觉。
低头,他瞪她两眼。
不高兴,却还是把她往自己家里抱,她睡得很死,根本不是再多睡两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但她刚碰到他的枕头,便满足地低喃一声,往床深处钻去,对此,他有权怀疑,她和穿山甲是表兄妹。
看着她满足的睡颜,他瞪她,凌厉目光落在她脸庞那刻,缓缓地变得柔和,因为她光洁脸庞连睡着也带着恬适微笑。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呆呆地凝视熟睡的她。
五分钟过去……应该离开的,他又不是没事做,干么杵在这里看一个傻女人睡觉。
但他移不开目光,只好继续由上而下俯视她,任眼底眸光拉起浅浅笑意,任好看的黑瞳泄露出自己对她的在意。
他看她,看得很仔细。
她右眉尾处接近发际的地方留有旧疤,那是当年为躲她舅妈的棍子,撞在桌角时留下的,傻瓜,一个女孩就这样破了相,还不懂心存怨恨,人性本奸险,牵拖魔镜做什么?是,天底下有恶魔,还不只一个,因为那些恶魔分住在每个人心中。
她怎能忘记当年她舅妈是怎么打她?又怎能因人家留她住下而感激涕零,还说什么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能融化舅妈眼底的魔镜……
错,那是因为她越来越大,大得能够分担家务,大到能够赚钱回馈家里,她舅妈才会容许她留下。
这叫做投资报酬率,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心?鬼才相信。
说他改变,但哪个人不改变,九岁到现在,若是他样貌不改变,身高不改变,性情不改变……那么他就会被诊断出罹患罕见疾病。
嗤一声,明明是很不屑的声音,明明是刻意地维持着对整个世界的敌意,但他的怨恨黑心偏在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时消失殆尽,冷峻的脸庞多了几道柔和的纹路。
阿紫用她的温暖说服着他,世间没有坏人,只有情非得已的无助人们。
如果他心中的仇恨是某种毒药造成的病征,那么她阳光灿烂的笑脸,肯定是仇恨解药,一凝眉,便解除他所有不满。
他还是没办法挪开自己骄傲的长腿,好像双脚站定之处,被人糊上三秒胶,搞得他动弹不得。
他想她,他想时刻看见她,安凊叙诚实的对自己招认。
为什么?因为她的笑脸太灿烂,常让他在不得不间,多吃一碗饭?不,他在乎身材,不会想要为了那碗饭,在健身器材上多花时间。
因为他喜欢屁股比常温高上一点点,所以恋上她用热脸来贴?不对,屁股需要温度,装个免治马桶就行了,不需要天天面对她的傻劲。
还是因为她说话的态度乐观如阳光,而他的房子需要阳光来消除尘螨?这理由更扯,他的房子有专人打理,而且她也不是杀菌机。
就着床沿坐下,他握上她的手。
快醒来,他有话想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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