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只为听见他这番话语,但一旦梦想成真,她又感到难以置信。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自己毕生追求的美景——雪融后的春天,她的心情便是如此,充满生机与喜悦。
“巳巳,原谅我吧——”他上前揽住她, “我会用这一生,赎我犯下的罪过。”
呵,他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他有何罪过?只因,不爱一个一厢情愿的女子,就是罪过?
她垂眸,终于肯看一眼他水中的倒影。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憔悴,形容枯槁,彷佛大病了一场。
这说明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吧?因为失去了她,所以将自己折磨至此……
这一刻,再硬的心,也终究融了。
她很想再坚持一下,摆摆架子,多折磨他一点,但还是很没出息……
泪光盈盈中,头一转,扑进他怀里,她颤抖着搂紧他的腰,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空隙。
何必赌气?何必得理不饶人?
上苍既然让他寻来,不就说明,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善缘?
他的体香与青草的气息融为一体,包覆着她,像醇酒香气般的让她迷醉……
***
赵玉惑坐在书案前,细细读一封书信,她读得如此入迷,连慕容佩什么时候走进书房,亦未察觉。
慕容佩轻咳一声,仿佛有些不满。
“我说夫人,为夫下了朝,一身是汗,你也不上来替为夫更衣。”他故作严厉道。
“帝姬说,贺珩没有死。”赵玉惑知他心中犯疑,索性解释道,“如今贺珩已接她出宫,两人已到达安全之境,生活甚是美满。”
“哦?”他眉尖微挑,“那很好。”
只这三个字,再无言语。
若换了从前,她定会以为,他在吃醋,才如此冷淡。然而,现在她明白,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就像听到一个老朋友的讯息,知道她平安,即可。
再多的话,他也不想说,也不必再说。
“今日早朝,我已向离帝递了折子,说了告老还乡之愿。”他轻轻揽住她,柔声道。
“告老还乡?”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哟,他年纪不大,说什么告老还乡,可说实在的,他说话行事还真像个老头子,说好听点儿是沉稳内敛,难听点儿就是无趣,也只有像她这样开朗的女子,才受得了他。
“从前我为官是为了玉惑,现在,倒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继续做被人唾弃的大汉奸了,”他在她耳边叹息道,“还不如,与你回到山水之间,享受田园之乐。”
“原来是为了玉惑啊,”她故意娇嗔道,“我还以为,是为了天下太平、四海归一。”
呵,天下太平、四海归一,这确实是过去他远大的志向,只是,他再朝堂待越久,就越感人在这世上有多渺小,个人之力实如蝼蚁,哪能覆雨翻云?
活着的时间,毕竟有限,他如今只希望多多陪伴心爱之人,与她每日画眉调笑,再……生一群孩子。
“说来夫君我也十分努力,怎么你这肚子还没动静,”他抚上她的腹部,忽然很不正经地道,“大夫说,你的身子早就调理好了,到底哪里出了错?”
“呸——”趟玉惑连忙抽身,踹他一脚,“懒得跟你废话——”
已为人妇许久,她还如处子一般,时常脸红。
他哈哈大笑,看着她避到帘后,也不知在避什么。
“夫人,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为夫带你去踏青。”他扬声道,“郊外的杏花开得正好,你不是一直想酿杏花酒吗?”
她支吾了两声,似有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传出,果然,是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