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排好了时间一面做唱片公司的案子,一面着手画自己参赛的画作,才艺班的课是割舍下来了,事实上,似乎也不得不如此。
才艺班虽然打过电话来,但挽留的成分却极微弱,老板不明说,他也明白老师的重要性远不及一个学生。
「我对王太太也是很头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招生真的很难,我发了一百份传单,说不定还招不到一个学生呢!」老板吐完了苦水,紧接着问他:「林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领钟点费?顺便把课程内容也带给我好吗?代课老师说不知道该上些什么。」
「等我过去再说吧!」
「明天好吗?明天我就把钟点费结算给你。」
「好。」这是他这些年学会的一点生存之道,留一点需求给对方,自己就不会显得完全失去利用价值,而乏人问津了。
最后一趟去才艺教室,学生每人画了一张卡片送给他,也不知是谁提议的,总之比往常交作业还整齐,他感动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
才艺班老板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接了一个唱片公司的封套设计,案子很大,确实不能专心好好的教学生。」
老板这会儿才知道他是有实力的,立刻跟他商量再招一个班让他上。
晨光只是笑笑,没有断然的拒绝或爽快的答应。毕竟,来不及跟学生说再见是一种遗憾,他怎知日后这样的遗憾会不会再度发生呢?
况且离开才艺班应该算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是孟芹在这个时刻起了一个催化的作用罢了。虽然他口头上和蓓蓓约定明年秋天一起到塞纳河的左岸,但在晨光幻想的画面里,却总是和孟芹在午后的露天咖啡馆晒太阳的情景。
蓓蓓左等右等,等不到「香港?百点子」通知她领片酬,那场露了脸就见光死的古装戏一结束,足足有大半个月没人找她拍任何东西。报纸的分类广告虽然每天翻看,但无一不是要求大专以上相关科系,并且谙电脑。
蓓蓓打了几天电话都找不到徐雳的人,传播公司里的总机小姐也不知哪儿去了,每次接电话的都是不同的男人,唯一相同的是,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十分混浊,彷佛一片兵荒马乱。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遂亲自到传播公司走一趟,果然发现人去楼空。
「香港?百点子」的铁门深锁,门口的红色踩脚垫被烧成一块黑炭,走道上的盆栽都焦黄的垂头丧气,等待救援。
蓓蓓明知里面没人了还是狠狠的按着铃,她的手指死命的按住那个有音符的、发黑的钮,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响着、响着……
闷热的午后,一阵急雨,蓓蓓在骑楼下踌躇着。人倒霉的时候,连天气都要和她作对,她豁出去的走进雨中,立刻被急驰的车辆溅得一身泥水。路人多半以为这个女孩失恋了,因为只有失恋的男女才可能在大雨滂沱的时刻失去理智的走在马路上淋雨。
这时,蓓蓓忽然被一个男人拉进骑楼里。
「你受什么刺激啦?」男人摘下安全帽,是晨光。
「我来传播公司领钱。」蓓蓓沮丧到不想说话。
「没领到?」晨光看她这一身狼狈,肯定没有好结果。
「他们一声不响就倒闭了!」蓓蓓将湿淋淋的长发全拢到背后。「我帮他们拍了好几支电视购物的广告,还有一场电视剧的戏,加起来少说也有五万块钱,这下子全泡汤了!」
「就是那家『香港?百点子』啊?」晨光从雨衣里的外套口袋掏出一条手帕让蓓蓓擦脸。
「香港个屁,他们老板是跑路的时候躲到香港去,回来就说自己是从香港来的,什么嘛!根本就是一坨猪粪!」蓓蓓口不择言的宣泄着内心的气愤。
「算了吧!我想你的损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