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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得用心酿。

    小楼夫人说的。

    风家夫人酿酒,总在秋收之后,用桂花大米作曲,将精白大米当底,磨粉蒸煮。取少许城外味甘清泉,于二更夜里同新曲加料揉成,入大桶发酵。

    年后入瓮泥封,收入大窖,温不能高,不能低,不得光照,须得小心顾着、候着,日日查其景况,只要泥裂便更泥再封,不令漏气。

    夫人酿的酒极好,醇厚,味美。

    酿得一年,方得开封,开封后,滤去其渣,便能饮之。

    其色,如金泉,透明清冽,入喉不烈不呛;其香,温润醉人,饮后三日不散;其劲,强而有力,教人流连忘返,低回反思,总留一口,不舍饮去。

    那酒,因是银光出生那年所酿成,夫人便将其取名为银光。

    银光酒,酿得的量极少,夫人向来不出售,只藏给自家亲友品尝,可越是如此,越令人好奇,偶有一两坛赠出,便有富商巨贾争相出价抢购,即便得到了,也常是舍不得喝。

    小楼夫人爱酿酒,他打小只要得空,就会被叫去帮忙。

    老爷给了她一亩田,让她种米酿酒,秋收时,他总会带银光一起帮着去那亩田收稻,他喜欢赤脚站在泥土里,喜欢冰凉湿润的泥土从脚趾缝中穿过渗出,包裹住脚掌的那种感觉。

    当风吹过,低垂的金黄稻穗哗沙哗沙的响着,银光总会开心的在稻田中奔跑,弄得满身都是泥与稻谷香。

    秋收之后,冬藏之前,他有半数时间,是待在酒坊的。

    有一年,青姨带了个人来帮忙,说是她大哥的儿子,那人大他好几岁,皮肤黝黑,去哪儿都打着赤膊,也不爱穿鞋,虽然尚是少年,看起来却和成人一般高大,而且他说话有口音,似番人一般。

    因为年龄相近,他负责教这家伙该做些什么,也和他在酒坊里一同揉曲,一块守夜,一同在空闲时练武切磋。

    后来,他和那个人,成了朋友。

    虽然日后各奔西东,两人年年总会找数日相聚,有时候聊聊年来所遇趣事,有时候不说话,就只喝酒。

    十八那年,他兽化的程度加剧、时间间隔缩短,他试图离开,走了,却又回来,总无法真的远走。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然后知道他可能无法做到,他忘不了她,丢不下她,她也不肯让他忘,像是得知他的心思,她总在他身在远地,托人送来一坛新春老酒、一把新要荔枝,抑或小小一罐酒酿金菊、一双新鞣皮靴、一袭内衬九曲滩羊毛的出锋背心……

    她从不留笺,不写信,关于她闯祸的消息却从不曾断过,总还是让他一次又一次,难以自己的上了马、上了船,回到绮丽的江南,替她收给残局。

    又一年,那男人又来,和他一起在月下守夜,一块喝酒,喝儿时两人一起酿的酒。

    那几坛酒,很醇、挺香,但还是带了一点苦,一点涩,其中一坛甚至是酸的。

    他笑了起来,男人也是,可他们还是一起干了它。

    那一夜的月,是如此明亮,而他或许是有点醉了,当他灌了另一坛苦酒,月竟开始变得朦胧,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他抱着那坛映着月光的酒,看着那个见多识广、胆大包天的好友,缓缓要求:“如果哪一天,若我发疯变成野兽,请你杀了我。”

    “当然。”男人露齿一笑。

    “我是认真的。”他拉回视线,看着怀中的酒,苦笑。

    男人转头看着他,看见那坛酒中的月糊了,被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弄糊了。

    看着那坛酒,看着那好友,男人淡淡开口。

    “我知道。”

    闻言,他再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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