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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想哭,却不能哭,理智告诉自己,如果被歹徒发现她清醒,还听见他们间的讨论,自己必定被灭口。

    于是她咬住唇,狠狠地、狠狠地,咬出血痕。

    她会死吗?她会活吗?她好害怕,无止境的恐惧害怕……

    猛地一震,她醒了。

    清醒时不准自己坠落的泪水,在梦里无限蔓延。

    她蜷起身子,缩紧双臂,好冷……她像置身地狱……

    恍然间,她明白是什么让自己从噩梦里脱身。门铃!持续响亮的铃声!她踉跄起身,冲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她不管门外是谁,就算是宅配送货员都好,她需要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她还活在人间的证明。

    她闭上眼睛,扑进对方怀里,紧紧地、紧紧抱住他的身躯。

    她发抖得很厉害,牙关颤栗得合不拢双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品駽被她吓到,想推开她,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可是她用尽力气圈住他,不让他推开。

    她在颤抖,像是遭受莫大恐惧。有谁侵入房子里吗?

    品駽长大双眼,四下搜寻的同时,轻拍她的背,不断重复地告诉她,“不怕,没事了,有我在……”

    同样的话,品駽讲过几百次,而这几百次终于安抚了阿雪的恐惧。她渐渐不抖了,尽管理智尚未回笼,但直觉通知她,在这个男人怀里,她可以不必害怕。

    品駽注意到她逐渐平静下来,于是低头轻问:“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这件事,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以前不想、以后也不想。那是一个关于亲人的秘密,即便再憎恨,她都不愿意说出来。不管害谁被关进牢里,爷爷、奶奶会伤心,表哥、表姐会家庭离散,不想啊……她不想的……

    如果她的理智有两成存在的话,她绝对闭嘴不语,但酒精驱逐了理智,她只剩下潜意识。

    于是,她顺着诱哄自己的好听嗓音,张开自己的嘴巴。

    “姑姑指使人绑架我,她舍不得给歹徒一亿。歹徒还问,要不要直接杀掉我,她可以分到更多……”

    她颤巍巍的声音重重地拧上品駽的心。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因此当年她敌视她的姑姑、姑丈们,刻薄而恶毒地不给他们留下余地,还有她骄纵任性地逼自己不准出国,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安全信赖?

    “阿雪,告诉我,谁绑架你的?”他勾起她的下巴,急问。

    恍恍惚惚间,她抬起双眼,似乎在注视品駽,可眼睛并没有聚焦,她还在做梦,没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她摇头,表情无辜且无助,好像回到了十四岁那年,她还是那个在面对困境时只能发脾气,却无力解决的小女生。

    品駽愤怒了,他气恨自己。

    当时该追根究底问出答案的,他不应为了害怕造成二度伤害,始终避谈绑架事件,让她带着恐惧度过许多年。难怪她说起亲人时,总是流露出不屑;难怪她痛恨姑姑们,十年如一日……

    当时他在做什么啊,怎没发现她的惶恐,怎能以为她只是在闹大小姐脾气?

    品駽很生气,生气得无法自抑,但阿雪在他怀里,必须顾虑。于是他弯身,打横抱起她。

    一落入他怀中,阿雪像找到安全定位似的,舒服地轻呓一声,蜷起身子,任凭酒精再度催她入眠。

    她睡着了。品駽带她回房,可她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于是他与她并躺,手臂环住她小小的身子,心疼地注视着她的脸。

    他轻轻地吻上他的额间,柔声承诺,“别害怕,我在,我会一直在,再也不离开……”

    隔天,阿雪宿醉得下不了床,品駽来来回回忙得不得了,忙着将她满柜子的衣服装箱,她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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