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忽听厨房里似又来了什么人,那帮仆妇喊了声:“白姑姑。”便一个个屏气凝神,无一个敢出声。
“你们可曾看到……”来者是个女人,听声音有些年纪了,说话说到一半儿就突然止了声音,眼尖地看到缩在灶台后抱膝而坐的颜歌,便笑道:“爷猜得果然不错,是在这里呢。”
颜歌不安地望过去,见一个年长的妇人站在屋中央,旁边另外三个仆妇哪里料到这破旧厨房里还藏了个人在,纷纷吓到脸色煞白。
“姑娘果然在这里。”那白姑姑脚不停地走过来,立在灶台旁.见颜歌又将小脸低垂似不愿理会,便和颜悦色地躬下身子,笑着对颜歌道:“姑娘可叫老婆子好一通乱找,现在好了,总算找着了。”
颜歌耳中听这白姑姑讲话的口气,倒与那些仆妇不同,显得十分温和,不像是刻薄之人,便将眼中忍着的泪在袖子上乱蹭一气,方抬起脸,向对方望去。
只见那妇人年逾四甸,穿着打扮显露出大户人家的气派,相貌看似普通和善,却不失严厉,身上散发出经过岁月的磨砺才有的谨慎谦和。
与此同时,那白姑姑也在暗自细细地打量着颜歌。
一张妍妍巧巧的瓜子脸,尖尖的小下巴,肤色雪白,丝毫未施脂粉,带着几分羞怯与惶恐的小脸上,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恍若会说话,端丽的秀鼻下方是一张饱满菱唇,模样儿十分清新可人。
虽然布农荆钗,整个人却是气质恬静,明明就坐在一堆干柴中,倒似没有沾染上半点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姑姑心下了然,微笑道:“姑娘,随老婆子去吧,爷到处在找您呢。”
颜歌一听,正欲说话,便见那几名本来就惶恐的仆妇像是又被什么吓到,接二连三地跪下行礼,口中齐呼:“爷!”
原来洛刑天负手正立在厨房外,微微蹙着眉头。
“姑娘,爷过来找您了呢!”白姑姑见主子都亲自来了,赶忙出声催促道。
颜歌慢慢拧起秀眉,掀开眼帘朝那边眺望一眼,见踏进小小厨房的男人面容微凝,不荀言笑,而屋里众人就已经骇得如临大敌,心中便勿生愤慨。
这里是她的家,凭什么她要听那些外来人的闲言碎语?她也不是他的丫鬟,凭什么要听他的使唤?
颜歌猛然扭过脸,望也不望那众主仆一眼,口中倔强地蹦出两个字:“不去。”
被众仆称为“白姑姑”的女人娘家姓白,闺名叫秀姑,是洛家大管家洛山的妻子,夫妻俩在洛府里已近三十载,从洛刑天是孩童成长为如今洛家的当家人,还从来没见过自家这位少年时代就老成,遇事处变不惊的爷发这么大的火。
今儿早晨,洛刑天将杯子都摔了。
摔个杯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洛家极富有,就算每天砸十七、八只裴翠玛瑙碗都砸得起,问题是,这有些不寻常。
洛刑天从小到大,接受的是其祖父、父辈非常自律的严格教育,他少年老成,极有担当,小小年纪就已懂得“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仿为洛家的当家人,外人看上去是富贵繁华,风光无限,其间有多难,又有谁知?
不仅要有野心,有足够的分辩能力,会安抚,懂得取舍,处事果断,还要识才用才。
自从亡父手中接过洛家后,洛刑天就从来没有出过丝毫错差,洛家在他的带领下更将势力范围、财富积累扩张到极致。
二十多年的历练,最终洛家有了一位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的当家人,他刚毅威严,行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性子虽颇为严厉,待下人却很宽容,从来不会随便责罚奴仆。
于是这一怒,惊了一堆人。
图穆和勒海,洛刑天身边的两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