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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苦绣,日常间的琐碎也开始一点一滴地从唇瓣里透露出来。

    “相公,我在院子里种的那株像小喇叭的花儿,这两天要开花了哦,也不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我们就叫它小喇叭吧?”

    “相公,镇子南边的那片沙丘后面生着好多沙葱呢,我今天去摘了好大一篮子回来。”

    “相公,今天我又去杂货铺子了,我前些天拿去的绣品挺好卖的,等我把这些活儿绣完,就给你再做一件外衫。”

    每当这时,男人就会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地听着小嘴唠叨着,微微勾唇,眸光却深不可测。

    从来没觉得银子有多重要,但此后的颜歌却天天祈祷着老天爷,能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大笔银子,如同下冰雹一样“劈里啪啦”落到面前,白花花的一堆,小山似地泛着雪一样的光芒,那般场景该有多么地慑人心魄。

    可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五百两呢?

    心里叹了口气,颜歌从灯下抬头,望向男人闭目调息时更显冷峻清瞿的俊颜,小脸是写满了忧心忡忡。

    或许是虔诚和日夜祷告起了作用,没两天,就真的有好些雪花白银被送到颜歌面前来。

    问题是,伴着那堆银子而来的,是巴丘众多恶徒中,一个绰号“刀疤材”的家夥,这就太惊悚了!

    刀疤材是马帮的头目,也是巴丘数一数二的恶霸,与“大四方”的武屠子不分伯仲,几乎无人敢惹,刀疤材做过的坏事太多了,最令人闻之色变的是他的狠毒。

    话说有一日,他率领手下去袭击一个死对头,临行前放话说要将那一家子斩尽杀绝,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杀到后来,那家里只剩一老一幼,手下的见老的太老,小的又太小,一时也有些手软,怎么都杀不下去了,转脸去瞧刀疤材的意思。

    谁知他却残虐地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刚才聋了?老子说了杀一家就要杀一家,在江湖上打混的,说出去的话就得算数。”

    最后还是刀疤材亲自动手,将那一家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全给干掉了,这样丧心病狂的血腥事迹,在巴丘,便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开赌坊的武屠子最大的兴趣是聚众淫乐,寻求各种各样的性刺激;刀疤材呢,则偏喜奸淫有夫之妇,似乎是要通过这种强占别人家娘子的方式,来显示自己在巴丘的绝对霸权。

    被那样的恶徒盯上,就如同在树林子里遇到吐着信子的响尾蛇,诡异而恐怖。

    “老大这回又看上谁家小娘子?”

    “还不就是镇口西边的那家,好像是来这还没多长时间。”

    “喔,原来是那家啊!听娄麻子说那当家的男人似乎伤得不轻,好像从来就没见他出过屋子呢,都是那家小娘子在忙着当东西过日子呢。”

    “所以呀,那天就是在娄麻子铺子里被老大瞧见了,那么标致的小娘子,谁看了心都痒痒呀!”

    “搞不好老大一边与那小娘子快活着,一边顺手把她那病痨鬼相公给喀嚓掉,不费吹灰之力又一举两得,岂不省心?若是哪天玩腻了赏给我们兄弟,老子就满足了。”

    “哈哈……此话极是,极是!”

    马帮的一众匪徒们闲来无事地坐在酒馆一边喝酒,一边看好戏般聊着这回不幸让刀疤材看中的新猎物,那个刚到巴丘才两个月,总是辗转于皮家的药铺和娄麻子开的杂货铺之间,纵使是包裹得密不透风,却掩不住娇柔气息的小娘子。

    可惜喽!花朵儿似的年纪,眼看就要残在刀疤材手中了。

    因为谁都知道,在这个小镇上,一旦被刀疤材看上的女人,下场就只有两个,苟延残喘,或死路一条。

    一场看不清的灾难正慢慢地酝酿着,渐渐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家中,颜歌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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