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天,漆黑的天幕里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好怪,她简直像是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四方形小盒子里。
好吧!既然暂时不能出去,那先躺一下好了,她的身上没有伤口却好痛。昏昏沉沉,好想睡……幸好这里不冷,很适合睡觉……
池款冬才正悠悠闭眼,远方突然有个好愤怒好愤怒的声音传来,令她的身体猛烈一震!
「款款!醒来!」
款款?是在叫她吗?池款冬坐起来努力寻找音源,却仍然什么也没看见。
这道声音听起来好远,但是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好生气,他是谁?他在生谁的气?他在生她的气吗?
「款款,你不是说没有实现的诺言就会变成谎言吗?醒来!不准骗我!你说过你会一直在这里的!你说过的!你这样昏迷不算数,你休想食言!」
那道声音又来了!他听起来好气好气,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已经准备好去负担你的人生,你不准在这时候抛下这一切!你听见了没有?!醒来!快点醒来!」
池款冬站起来又在附近走了几圈,说话的那个男人呢?他在哪里?……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款款,醒来!你不是说你不愿意被你照顾到一半的身体白白让别人糟蹋,就算是身体的主人也一样吗?你有本事说,却没能耐做吗?醒来!醒来为我针灸啊!」
好好笑,她记得有个人说话也是这么酸,行事也是这么恶劣,一个牵动她好多心跳的人……是谁?
「款款,我需要你……没有你我睡不好,我睡不好……我在台北的每一天都睡不着……」
好怪……搞不懂说话的男人究竟是愤怒还是悲伤,他刚才听起来好气,现在又听起来好可怜……总觉得,记忆中好像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一个失眠的、好可怜的人,也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款款……我已经来了,我在花莲,我在你身边,等你醒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够爱惜自己,我做了很多糟糕的事,对亲人也太过残忍……我知道我自己错了……我没有把你的话听进去,我让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拜托,款款,回到我身边……跟我一起重新再来……我需要你……」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想哭?
她知道这个男人好骄傲的,但是他竟然说他错了……他听起来好伤心好伤心,他在哭吗?他怎么可能会哭?他好坚强、好强悍的,他是在唤她吗?是要她去他身边吗?
如果可以让他不要这么难过,她愿意去……但是,这里好暗,她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楚,她要怎么离开?
「回来,款款。」
男人又唤了几声,然后,池款冬措手不及地猛然惊觉自己的手心多了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被塞进掌心?
垂眸,慢条斯理地摊开手掌,一枚再熟悉不过的物事静静地躺在她手里,散发着温暖且耀眼的银光……抛弃式针灸针?
脑中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画面快速转动至她坐上租来的轿车,她开上苏花公路,她到了崇德渔港,她看见落石,然后她冲出护栏,她挂在边坡,而她的口袋里只有一根针灸针……针灸针?!
掌中银针的光芒忽而变得眩目,天空大亮!她涣散的意识终于回到她疼痛不堪的身体!
池款冬睁开厚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急诊室内过度刺目的灯光,而吸入胸腔的尽是刺鼻的浓浓药水味。
这里不像天堂,更不是地狱,也不是刚才她待的漆黑小盒子。
是梦?还是现实?她得救了?她没有死?
环顾四周,这里像是医院,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脸庞近在咫尺,而她的手里居然还真的有枚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