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在明明已经交代司机开了暖气,池款冬却仍打了无数个喷嚏时,阳陵泉不禁在车子行进的途中,开口问一同与他坐在后座的池款冬。
「还好,我回去用吹风机吹一吹就好了。」池款冬吸了吸鼻子,鼻头被卫生纸拧得红红的,说得十分理所当然。这几日早晚温差太大,大概真的快感冒了。
「吹风机?」阳陵泉疑惑地挑眉。为什么感冒要用吹风机吹?这是小女人一上车就出其不意给他的惊叹号。
池款冬睐了阳陵泉一眼,太明白他眼底充盈的那份疑惑不解,吹风机疗法是她父亲自创的,取代中医传统温灸的疗法。
「是呀!吹风机,你以后觉得自己快感冒了,在头顶、颈后跟前胸吹一吹,很快就会好了,真的,不骗你。」池款冬随手指了指身上三个地方,反正穴道的位置说清楚,别人也听不懂,吹风机送出热风的范围很广,随便都会中的。
果真是天生的好管闲事……阳陵泉望着池款冬,沉默了半晌,而后浅浅的笑了。
他的眼底有抹显而易见的兴味与不以为然。不论是她近乎大爱的善心或是吹风机理论,他都无法认同,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
池款冬不是没看见阳陵泉唇边那朵别具深意的微笑,这种笑容,她并不陌生。他如果有兴趣,他会继续追问,而不是给她这种隐含着不以为然,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脸。
佛渡有缘人,既然无缘也不用强求。她对这些觉得她特异的眸光早就习以为常了。
阳陵泉打量着池款冬,突然觉得她此时的沉静颇有意思,他知道她看懂他眼中的轻蔑,但她今天才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她拿手的中医本领,却对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如此无动于衷?
他以为她好歹会多说两句话来辩解一下,这怎么会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应该表现出来的沉稳与淡定?
「池小姐,抱歉,我冒犯你了?」阳陵泉开口说道,眸中尽是足以令池款冬相信的温柔与歉然。纵使这件事全无上心的必要,他仍享受于表现出完美形象的过程,藉以掩饰他本性中过多的野蛮与侵略。
「不、不,总经理,你没有,是我一时口快,这本来就满奇怪的,我习惯了。」池款冬慌张地摆了摆手,急着澄清,阳陵泉真是斯文有礼得令她难以招架。
不以为然就不以为然,不用跟她这个小老百姓道歉,他太有礼貌了,让人感觉好疏离,没有人味。
「习惯什么?习惯被认为很奇怪?」阳陵泉缓缓说道,脸上永远都是一派谦冲温柔的神色,毫无破绽。
「是啊,一般人都会觉得我很奇怪的吧?不管是吹风机、穴道按摩,或是总经理你刚才还我的针灸针,你一定很讶异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在身上吧?」池款冬说得真诚,唇边有抹自嘲的笑意,彷佛对这种看待早已司空见惯。
「我的确是很讶异。」阳陵泉浅浅地笑了,但是,也因此对她更有兴趣。若不是这份好奇心使然,他也不会邀她上车。
「所以喽!你一点也没有冒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中医本来就不像西医那么普及,而且我只是个专柜小姐,拿针灸针的专柜小姐……噢,真的很莫名其妙对不对?」池款冬唇边勾起微笑,轻轻地笑出声来,云淡风轻,一点儿也不介意。
莞尔笑意不禁爬上阳陵泉漂亮的眼瞳,为他一向深恶痛绝,但在她身上却再自然不过的坦白真诚与质朴纯粹。
「池小姐真的会针灸?」阳陵泉问道,嗓音仍是一派温文清徐。所以,假若有必要,她甚至会从口袋里拿出针灸针?
「是啊!否则我何必带着?我——」池款冬的话语突然顿住,瞬也不瞬的眸光紧盯着阳陵泉,那审慎思量、无比专注的神情让阳陵泉一度有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