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进入都督府后,他就把她丢给其他人发落,她再也没见到他。
现在就算见不到他的面,能待在他门外,确定他安好,也教她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感谢老天爷。
「谁在外头?」在她踏上房外长廊时,房里突然响起他冷漠的沉嗓。
她心头抽痛着,明知这时的他并不识得她,她不该为了这种事伤心,可他的口气真的好冷漠……
倏地,门板打开,露出他寒厉的眉眼。
她怔住,好半晌才挤出虚弱的笑。「嗨!」噢,他的眼神好伤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风景啊,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下雪了。」
「……有月亮啊。」她不死心地指着天空,岂料竟是黑压压一片。
「被云遮住了。」
她颓丧地垂下小脸,酸楚爬上鼻头,泪水忍不住又涌了出来。
差别太大了……原来在爱与不爱之间,他的差别对待,竟会大到这种地步。虽然他对姑娘家极好,但其实是带着客套和疏离的,跟只专注她一人时,截然不同。
墨澈双手环胸,完全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但她看他的目光,仿佛是看着至爱的人……难道是他长得像她的情人?忖着,又觉得不对,因为她喊的是他的名字。
他应该问清原由,但时间已晚,孤男寡女不该独处。
「回去吧。」他道。
「回去哪?」她抬眼,笑得苦涩。
没来由的,他心头一颤。
她是个美人胚子,巴掌脸上嵌着秀雅五官,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尤其是当她忍泪勾笑时,楚楚可怜的神情抽动着他的心。
「慕总管没为你备房?」
侯雅君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要是照实说出,他会不会罚那些人?事实上,她连晚饭都没吃呢。
可是饿一餐,折磨不了她,见不到他,才是煎熬。
「有啊。」她抿唇笑着。
「那就回房休息。」
「喔。」她点点头,却不知道自己能在哪里休息。
就在这当头,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作响,羞得她赶紧按紧肚皮。
墨澈微扬地眉,绕过她,走到长廊转角处喊道:「来人!」
不一会,有人从前头奔来,单膝跪在他面前。「大人有何差遣?」
「准备一份夜宵到花厅。」
「是。」
墨澈回头看着她。「过来。」
「喔……」她羞得绞衣角,如老牛拖步般地走。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
侯雅君跟着他的脚步来到花厅,瞧他往主位一坐,她不知道该站还是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坐那头。」他指向离自己最远的位置。
「喔……」她拉长尾音,走到那位子坐下。
「你从哪来的?是京城人氏吗?」
做为军政重地,都督府实在不适合留宿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算是个文弱女子都不应该。
「我……」要她怎么解释呢?「我不是京城人氏,而且举目无亲,你可以收留我吗?」
如果可以,她想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好让他有所防范,可她太清楚他的性子,对人如此防备,她要是现在告诉他,说不定他会在一气之下把她给赶出去。
思及此,她突然一顿,忖着自己现在的到来,该不会就是墨澈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吧?
那岂不是代表着,历史的齿轮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到来,吐露一切,但他却不信,所以她为了救他而被火药炸死,而他最终最是被打入牢狱,开始了他和皇上尉迟肃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