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一片雪亮。
谢木宛一个机伶从床上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穿得好好的,就连胸前的白布也是,更别提腿上的瘀青,全被小心地涂了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昨夜作了一场绮梦,但又不只是一场梦。
“谢大人,您醒了吗?朝廷有邸报送到。”门外有人通报道。
“知道了。”
她拍拍自己红得有点儿不像话的脸,换了个肃然的表情走了出去。
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邸报,她随口问道:“陈大人呢?是否还睡着?”
“陈大人一早就醒了,听闻前方风雪更大,他带着几个人去镇上添置东西。”那侍从必恭必敬地说道,丝毫不敢因为谢学士如此年轻而有所怠慢。
“喔。”谢木宛轻叹一声,不再多说,只是心里想的都是陈子湛。他昨夜应该是一夜没睡吧,怎么还会有精神呢?不怕把自己累坏吗?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谢大人,偏厅备好了早饭。陈大人交代过,谢大人身子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所以早饭仍在炉上热着呢。”那个侍从继续说道:“陈大人对谢大人还真是照顾,要是他能那样对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谢木宛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陈子湛昨天这一抱,现在可给了大伙儿话柄了,这个男人的魅力还不是普通的无远弗届。
“你听好。”她冷冷地开口,“昨天陈大人的助人之举只是迫不得已,本大人不想再听到此类的暧昧言语,你等知否?”
“属下知错。”那个侍从连忙跪下。一路行来,他只道是这两位大人都挺和气的,才一时说溜了嘴,将私底下的玩笑话都说了出来。
“知错就好。”谢木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官威十足。
她拿着邸报向大厅走去,天空阴沉沉的,寒风裹着雪花吹得天地一片茫茫。
低头一看,茫茫的大雪早已遮住了驿站里的花径小路,一眼望去,枝叶凋零,一片惨白。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都只是闷着头赶路。
一路行过山水万重,胯下的马换过了一批又一批,而里边城终于到了。
谢木宛青白着一张脸,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的披星戴月早就将人折磨得快要脱了形。
就连陈子湛,眼睛下也是深深的一圈黑晕。
里边城名为边关,事实上却是一座不小的城池,虽然自明初到此,边关一直都不太平静,里边城已不复丝绸之路鼎盛时的繁华,却也是这附近最大的一座城池了,城里的雪没有想像中的大,但天气酷寒,屋檐下到处都挂着冰溜子,闪着晶莹的光芒,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战争的阴影对于此地,仿彿还没应天府来得震撼。
“他奶奶的,这里天天打仗,有什么好担心的?才来了五万人而已,皇上就派了监军来,一来还是两个,两个小白脸能成什么事?”
谢木宛和陈子湛才从戎边将军的中军帐中宣完旨走出来,就听到帐内传来讥讽之声。
自古这些武将就看不起文臣,尤其像他们俩这样少年得志的文人高官,更是招人嫉恨。
“就是,尤其是那个姓陈的,长得就像个女子一般,还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升上来的呢?”
谢木宛一听,一股无明火涌上全身,便想折回去理论,却被陈子湛一把拉住。
“你没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现在,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冲动的好。”他低声劝阻。
“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谢木宛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抗议。
“他们待在这边塞之地这么久了,反倒要受我们这两个后生小辈的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