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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音调道:「我就是走得口渴了,想喝杯茶,什么茶都行,最好再来几块点心。」

    店小二又揉着睡眼去后堂了。

    很快的,茶和点心都端了上来。绿茶是今年的新茶,但是点心的味道就有些差强人意。尤其对于她这张自小被御厨喂刁的嘴巴来说,真不觉得这点心哪里美味?

    亏沈慕凌还交代得那般郑重其事?哼!

    夕阳余晖此时照在对面客栈的屋檐上,让那原本灰凸凸的屋顶瓦片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陈燕冰轻阖上眼。这安静的小镇、金色的屋顶,像极了自己以前坐在北燕皇宫里沐浴着晚霞时的感觉。

    偶尔,她喜欢跑到皇兄的书房去,吵着皇兄陪她去看晚霞。皇兄拿她没办法,最后总是不得不放下书本,被她拖着一起坐到皇宫的台阶上,直到被多事的宫人告到母后那里去,说太子和公主都疯了,太子不读书,公主不弹琴,只呆呆地看着天空发楞。

    好想笑,笑那时的天真幼稚。总觉得晚霞变幻莫测,最是有趣,比起书中那些偶尔枯燥的文字,要好看百倍千倍。

    不知道皇兄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最后的一面,是在他临走前的一夜。当时燕都已经被天府的大军包围,她知道自己无论再做什么也扭转不了劣势,气馁地又一次坐在台阶上,那个傍晚的天空没有她最为熟悉的美丽晚霞,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皇兄来到她的寝宫,满腹心事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说:「燕冰,对不起,皇兄无能,不能保住父皇留下的这片江山了。」

    那一刻,她看到皇兄眼中的泪水,知道倘若自己再说两句重话,他可能羞愤得去自杀。

    所以,她只微笑着说:「没什么,有我陪着你呢,大不了咱们兄妹一起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

    「你要……好好活下去!」他哽咽着反身便走。

    第二天清晨,她便得到消息,皇上带着最后五千兵马出城迎敌,但到天黑时,再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兄阵亡于军前。

    一别成永诀。

    她一次次和亲人诀别,但是和皇兄诀别的这一次,太突然,突然到毫无征兆,让她无法接受。

    那一晚,她梦到皇兄,却是梦到他们小时候,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台阶上,托腮看着天边的晚霞发楞,但笑得很甜……

    微微张开眼,耳畔传来马车声,这幽静的小镇也难免有客造访。

    只见一架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马车没有什么装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车前有一个车夫,车外站着两个保镖大汉。紧接着,车帘一掀,一名素衫男子走出,很是警戒地看了眼四周,确定街面平静,才一低头走进客栈。

    像被雷重重地劈在头顶,陈燕冰的眼前一片眩晕。

    是错觉吗?是的!一定是的!否则为什么,为什么她刚刚竟然看到皇兄从马车上下来?

    这当然不可能!皇兄已经战死在沙场上!据说皇兄是被人一刀砍落马背,当场身首异处。天府军将他的半身残骸挂在燕都城门上,让男女老少都失去抵抗之心。

    最终是傅传隆出面和对方交涉,才将皇兄的尸体领回。但是他的头,在死人无数的沙场上竟难以寻觅。

    她一直怀疑是天府军藏起皇兄的头颅,毕竟戴着金冠出征的皇帝之首,并不难认。杀死他的天府将士又岂会错失这个割首邀赏的机会?

    但天府军从头至尾都不承认他们偷走了北燕皇帝的头,这便真的成了「无头公案」。

    可是,本应死去的人,竟然出现在她眼前!本已身首异处的人,竟然好端端地从她面前经过!

    是她太思念皇兄而产生幻觉吗?

    不!她从不信什么幻觉,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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