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凌逼上两步,陈燕冰忽然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王爷,您也是统帅三军号令天下的大人物了,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他冷冷地看着她,凤目轻阖,「本王若是出尔反尔,你能把我如何?」
她执拗地站在那里,「我是一介女流,打不过王爷,也说不过王爷,朝野上下人人都怕您,我当然不能把您如何。但太子终究是太子,是陛下的亲儿子,我做为陛下明媒正娶、金册载明的皇后,名分上,也算是太子的娘,为了这个儿子,我在您面前或许只是螳臂挡车,但我也必须舍命一试。」
「太子的娘?」沈慕凌噗哧的一声笑,自然是鄙夷嘲讽,「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分了?」
他此刻就停伫在她身前,很近,近得她连他的眉毛几乎都可以一根根数清。
他微微地低下头,附在她耳边道:「实话实说吧,皇后娘娘,您是不是特别恨我?恨到……恨不得杀了我?」
胸腔内,心跳怦怦加速,一股热血从胸口直冲到脑门,她咬着牙,牙齿却打着颤,让她连嘴角的笑意都装得益发僵硬勉强。「王爷……这是说哪的话?」
「娘娘想否认吗?倘若娘娘不是特别恨我,为何每次见到我时,都会把拳头撑得紧紧的?让我以为娘娘是想一拳打在我的脸上?」
他揶揄地斜睨着她紧贴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眉毛轻挑。又道:「不过我要提醒您,这天府皇宫可不是北燕的皇宫,不会有人真的听您的话,即使是我一时答应了您,那也不意谓着您真是皇宫的主人。亡国公主就是亡国公主,你几时见折了翅膀的燕子还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的?」
那热血冲顶在她脑门,几乎要裂开似的,她的拳头也在微微颤抖,理智濒临崩溃。
这个人,这个杀害无数北燕人的刽子手,居然……居然如此得意扬扬地炫耀自己的胜利,践踏她的尊严,她为何不能杀了他?就在这一刻,在他警戒不高、防守松懈的时候,正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
她猛地伸出手——推开他,转身奔回沈铮所在的偏殿,将门重重撞上,并从内闩死。
「母后……」沈铮惊话地开口,被她一把括住,「嘘!别出声!」这是她孤注一掷的做法,她用这种最孩子气、最无赖的做法将自己和太子反锁在屋内。她要看看沈慕凌会怎么做,会不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一脚踹开门,将太子抓走?
从屋内看不到屋外的情形,外面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过了很久,她深吸一口气,悄声道:「我去看看。」
沈铮拉着她泪眼蒙胧地说:「母后,就让他把我抓走吧,我不能连累您。」
「我答应过会保护你,就绝对不会食言背信。」她坚定地说完,轻手轻脚地将门闩拉开,缓缓打开一条缝——
向外张望,院内,沈慕凌刚才站的地方已不见人影。
难道……他走了吗?
心跳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她咬紧牙关将门完全打开,面前还是空荡荡的正门。
她走到正门口,宫门已经紧闭,只有两名太监守在那里,正面对面的说着悄悄话。
「武王……走了?」她出声问道,让那两名太监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回话,「是,王爷刚才就走了。」
「他走时说什么了?」
「王爷说太子和皇后都住在这宫里,让奴才们好生伺候,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还让奴才们早点关了宫门,以防万一。」
陈燕冰样紧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一直憋在胸口中的一口气也缓缓吐出。
但是,心中却没有太多的喜悦。
这第一次交锋,状似她赢了,其实沈慕凌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他肯离去绝不是对她有所忌讳,还是尊敬客气,恐怕是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暂时不想和她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