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于房内回旋,数分钟后,江雨欢依依不舍地挂电话。她出神半晌,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点出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父母的合照,在她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在她还青涩得不懂何谓爱恨慎痴的时候,她撒娇地偎在双亲中间,笑得像一朵甜蜜的花。
她好怀念那样的自己啊!那么可爱、单纯、天真的自己。
可惜逝者难追,现在的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去了……
一念及此,江雨欢不禁黯然,她起身来到落地窗边,窗外夜色迷离,澹白的新月么破天幕。
她凝望着,回忆起两年前,她人生中最惨痛的那天,她毅然下定决心——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
「可是为什么?傻丫头,你是担心你变成这样,在风会丢下你不管吗?我瞧他不会的,他不是那么负心忘义的孩子——」
「总之,我绝不让他知道!如果你们让他知道的话,我宁愿死!」
「你说什么?!」
「爸、妈,难道你们真的想我去死吗?我可以的,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如果你们一定要逼我面对他,那我……宁可不活了!」
「好好好,宝贝,乖孩子,都听你的,你决定怎么做都好,爸妈都配合你,你别吓我们了,我们可不能失去你,你懂吗?别吓我们了……」
她是个不孝的女儿。
那天,车祸后身受灼伤,毁了容么的她,以死要挟,逼迫父母答应从此以后与狄在风断了关系。
他,不再是她的未婚夫,也不是他们的未来女婿,只是个偶然交会又错过的陌生人。
他们捏造她的死讯,甚至办了个虚假的葬礼,只为了令他相信,她不再活着。
事实上,她的确是死了,江善庭死了,这两年,挣扎地从无边的地狱走过来的,是江雨欢。
「我是江雨欢。」
她对夜色呢喃,也不知在说服这个世界,还是自己。
接下来几天,他们展开了忙碌的行程。
除了拜访原有的客户,开会讨论之外,狄在风还排定了几家潜在的客户,都是不小的公司,需要一番时间走访交流,研究是否有合作机会。
为了促进彼此情谊,不是对方请吃饭,便是狄在风请人吃饭,之后往往还得去酒店之类的场所续摊。
江雨欢坚持每个行程都跟,就连上酒家,她也会远远地坐在角落,旁观男人们与公关小姐谈笑喝酒。
基本上他们去的都是高级俱乐部,小姐纯陪酒,不涉及色情交易,但即便如此,江雨欢的存在仍显得突兀。
美其名她是秘书兼翻译,有义务陪自己的上司出席社交应酬,但狄在风怀疑她是为了气他。
既然他近乎鲁莽地「挟持」她陪同出差,她索性就跟到底,尽一个秘书所有能尽的「本分」。
他承认,自己被她激怒了,但偏又高傲地不肯在她面前显露半分,两人就持续这么玩着针锋相对的游戏。
第四天下午,满满的行程方才告一段落,两人搭出租车回饭店,江雨欢终于抵挡不住睡神的召唤,合落眼眸,静静地打磕睡。
起先,狄在风没注意到,他忙着整理这次的出差报告,直到车子抵达饭店斗前,他转头想唤她下车,这才惊觉她睡着了。
起初,他想推醒她,但大手伸到半空中,忽地迟疑地凝住。
他看着她,那清丽的容么毫无血色,显得很苍白,眼皮下淡淡地浮着一层阴影,掩不住疲倦。
她看来,真的累了,连续几天毫不间断的行程,不容许丝毫分神的冗长会议,以及夜夜笙歌的应酬活动,是人都会累,何况她并没有像他这般强悍的体力。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