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商会最好的旅行商人之一,柏令伊。
据说他不但行多识广,还财力雄厚。顾晓大致认识到,齐国与中古时相仿,商人的地位并不太高。但总会有例外的。柏令伊就是那个例外。
——当一个人钱财多到一定程度,又有莫测的实力作后盾时,想不成为社会的例外,都不太可能。
顾晓一向奉信眼见为实。所以刚踏进柏府大门时,她对这个传言仍是半信半疑。然而当她看到府内依山而建,流泉漱玉的主楼时,她相信了。
因为那不仅是大手笔,还隐露出一种胸怀丘壑的气势。
今夜月色如水。
顾晓一袭盛装,在柏府主楼最高一层,烛火通明c珠玉生辉的飞红阁内正襟端坐。
说是宴会,阁内的布局更象一个观景台。前面歌榭,后为暖厅,中间略高的空地大约是留给伎艺表演的。一缕缕珠辉般的彩罗自天花板垂落而下,巧妙地隔阻了某些席位之间的视线。透过烛光,人影似清非清,朦朦胧胧,格外有一种光阴淹留的美感。
很有异国情怀嘛。不过更实际的用途可能是为了分隔男女。顾晓在腹中揣测。尽管上礼仪课时都在打瞌睡,但正式宴会上男女不同席这一条规矩,她还是记得的。
混合着揣度与好奇的眼光象网一样撒开来。
天然青岩砌成的墙。没有刻意打磨,也没悬挂字画,而是依照岩石本身的起伏,刀走龙蛇,刻出一幅幅浮雕图案。山水,人物,故事,尽而有之。顾晓饶有兴趣地端详,虽不是全都能看懂,但至少可以意会得出那份刀功流畅,气势淋漓。
束缚在最里面一层的紧身衣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观察。这是很美的衣服。名家手笔,上好的软玉撑。将她整个身形都裹得挺秀笔直,气势端庄,除开连稍稍放软腰都不能外,几乎没有别的缺点了。
高贵,你的代名词是枷锁。
顾晓默念着这句话,来安慰支起这套又重又厚,多达六层的绯色熟罗镶金丝正服的自己。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感觉跟受罪没什么分别。但是正服之所以为正服,就是因为不能由着她随意改动。
没办法,谁让她是这场盛宴的主客来着。而偏偏来赴宴的男女贵宾,又是如此之多。不穿标志着身份的正服,保不定就会被哪位视为大不敬,拖进大牢,或当场喀嚓了。
顾晓优雅地伸出手,灯光下近乎透明的纤纤玉指拈起金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樱红上留下半片晶莹的印迹——幸好这酒还不错,否则她真不知还能坐在这里干什么。
神秘的主人一直不曾出现。而这个宴会似乎也没有互相走动敬酒的习惯,大家都安安份份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很少攀谈——要交谈还得先撩起轻纱,顾晓理解这种麻烦。
压根就是一场全式的歌舞表演会嘛。
然而,堂前的美人固是不少,腰段唱功也自妖娆,但是柔媚男子的殷殷眼波么,顾晓可真消受不起,只能微微垂眸,以防不小心泄露出真实心情,过于失礼。
——她当然不知道,她这番独斟浅酌,目不斜视的作派,多么的鹤立鸡群,不流凡俗,同她那纤柔的外形一起,渐渐地成为场中注目的焦点。
酒杯一次又一次的空与满之间,夜渐渐深了,弦乐之声越发显出靡丽缠绵。
一听这乐调,顾晓就猜到要搞花样。果然,四壁烛光陡然一暗,取而代之的,是冉冉浮上半空的,一枚枚柔和幽微,彩色宛转,犹如萤火虫般的光团。
整个飞凤阁都陷入了似明非明,暖昧不清的氛围之中。不多一会儿,顾晓便听到身侧席位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欢爱之声。
食色性也。这句话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挥退靠上身来服侍的美仆,顾晓提起酒壶,给自己斟满。原谅一个在现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