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秘密,瞒过了天下人。就连身为顾明雪名义正夫人的顾晓,也是从她自己的消息渠道,外加于细节处的观察,半蒙半推猜出来的。
顾明雪看似清雅绝伦,不食人间烟火,其实顾府的人事c财权全在他手。他常会乔装打扮秘密出门,有时半天,有时数日,最近更是越发频繁。顾晓自然从不过问他的事,只按他留下的吩咐,以赏花,游山,作诗诸种理由,客客气气地打发掉来访亲朋故交。不过,时间长了后,连她也认得出那枚不时出现,扮演信号角色的云状印记。
若说那跟谢白云无关,顾晓是不信的。
然而那又怎样呢。自古多有痴情者。还有一句,多情总被无情恼。大凡贵族少年的爱情故事,总逃不脱那几种走向。她算什么人,自顾尚且无暇,哪有闲功夫替那两位公子小姐操心。
管他们恩爱几分,结局如何呢,现在急需考虑的,是夹杂在这团乱麻中,她该怎么安然脱身。嗯,别以为小白鼠就看不出他们过河拆桥的眉眼。顾晓懒归懒,这点眼力见识还是有的。
托着腮,不知不觉发呆良久。直到木门被轻敲了两声,雷一担心的问话传来,顾晓才顿然回神。只觉得肌肤沁凉,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一抬眼,看见月亮残缺如钩,已攀上了西空,那光芒冷得同寒霜一样。
“你家主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吩咐小四他们看着了,一有消息就会传报过来。”
顾晓披在白袍,斜倚在最爱的那张凉榻上,猫一样地打旽。身后侍子正握着罗帕,轻轻地替她擦拭去发上的水渍。
雷一走进屋,接过侍子手上的丝帕和木梳,摒退从人,一边接手梳理那头长长的秀发,一边低声回报。
柔和的暖意从雷一掌中透了出来,头发很快就干了。魔法真是好用啊。顾晓舒服地眯起眼睛,就差没在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咕噜声。
“雷一,如果我想当皇帝,要怎么做才有可能?”
雷一思索了片刻。
“没有这个可能。你不会魔法,别人不会服你,神殿神祭也无法通过。”
顾晓有点气馁。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假如我能通过神祭呢?”
“能通过神祭,那也只代表一种资格,不代表接位。你既非皇室,无法正常继位,又没兵权,不能逼宫,想要做皇帝,只怕很难。”
“要是顾明雪想做皇帝呢,你会帮他吗?”
梳发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是雷一仍旧平稳的声音。
“主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嗯。”
顾晓简单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雷一生性静默,也不多问,继续细致地梳理她的头发。梳完后,不见任何动静,低头一看,顾晓已经睡着。
雷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怔怔地自近处看着她。
这女人的脸庞有着柔和的轮廓,下巴小小巧巧,左颊还有个极小的酒窝。以前只觉这是柔弱,现在看起来却很可爱。她的眉眼很清晰也很秀气,笑起来不艳,但很自然,清爽得跟风一样。他还记得她在厉秋面前维护他时,那种神情就是这样的,似乎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她的菱唇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血气,是浅粉色的,此刻因为浴后熟睡才透出诱人的樱红。就是这张唇,说出遇到他是她最大的福气。
没有人能仅凭一句话就令他失措。但她做到了。在此之前,他为了她而特意学起煮茶,梳发,衣物搭配时,他很平静,因为那是任务,是他必须做的。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雷一的手慢慢放到她的脖颈上。纤细而脆弱的部位,与他铁铸般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要一用力,它就会轻易地断成两截,连挣扎都没有地当场毙命。
无论对死卫或杀手而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