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改天见。」
然后,那男人终于走了,临走前瞧了他一眼,眼里颇有得色。
易远面无表情的看着,连抹笑都扯不出来。
冬冬收拾了碗盘,看也没看他的经过了他身边。
他坐回自个儿位子上,将剩下的早点全吃下肚。
豆腐店前来吃早餐的客人皆离开去上工、去下田、去收获,剩下几位零星的客人都是来买豆腐,他吃完也起身,盘子一个没收,走了。
冬冬把易远先前说要带走的食物装进竹篮里,谁知装好一回身,门外已没了他的身影。
奇怪?怎一眨眼不见了?
她快步跨出门槛,在市街上张望,却没见着他人。
真是的,要走也不招呼一声。
不是说要吃的吗?他该不会吃饱就忘了要带走的吧?她瞧他一副饿到的模样,还特别另外多做了一些他喜欢的菜色搁进去呢。
冬冬回屋将食篮搁边上,继续招呼来店里买豆腐的客人,可一晌午,心里却一再犯着嘀咕。
那男人挑食得很,虽然没得挑时他干粮也啃得下去,可上回他出远门吃了几次,回来后非但整整瘦了一大圈,还对着她叨念了好一阵子呢。
她转过身看着那食篮,心里又冒一句。
话说回来,就算他忘了又如何?易家又不是没厨子。
她转回来继续收拾东西。
可他深秋时最忙,几乎都往纸坊里,又不回家。
她忍不住再转身往那食篮走去。
但纸坊也有厨子啊,易家纸坊供午膳的,她知道。
她停下脚步,又转身。
不过,她也知道,那男人挑食啊。
她又停下脚步。
可恶!瞧那家伙把她搅得像陀螺似的,转得她头都晕了。
她大步走出门去,开始收拾外头的桌子和蒸笼,清洗屋里的锅碗瓢盘和煎台与铁锅,可烦乱的思绪在心中百转千回,扰得她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
那家伙平常是不会大清早上门的,今儿个不知是怎么了,大白天来找她就算了,还怪里怪气的,竟替她擦脸——
想起方才他的行为,她小脸瞬间暴红起来,反手压着唇,却还是感觉他热烫的气息像是仍在唇上。
他没碰着,她知道,可几乎就要碰着了,像是已经碰着了那般。
她应该要推开他的,这不像上回,不是拉握着手而已。
但是、但是……在那个当下……她就是……
无法将他推开。
她甚至忘了外头还有客人,忘了人们会看到这暧昧的情况,会将这流言传大老远去,可在那当下,她什么都忘了,只能看着他、感觉他,感觉渴望在胸中汇聚、发热。
该死,雷冬冬,别胡思乱想。
他不可能对她有兴趣,易家的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八成是逗她的,过去六年,他偶尔也会故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这真的不好笑。
也许他只是因为一时心烦,所以才变得这么怪。
没错,定是这样,那男人心烦时总会做奇怪的事。
当年他会喝醉倒在她家门板上睡觉,就是因为起这事不得支持。
她改天得和他说说这事不好笑,要他就算想开玩笑可也得适可而止。
她将那易家少爷从脑海里挥开,把大锅搬到后院去刷洗,等她收拾、清洗完所有的东西,日已过午。
她回屋擦手,又看见那食篮,心里莫名又嘀咕起来。
她答应他会让他带走的,况且人人都知道他要外带,就算她送去纸坊,应该也惹不起什么闲言闲语。
可午时已过,都未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