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户宫的事情远比九歌所以为的更为艰巨复杂,她不能想象粮草补给问题怎么会牵扯到那么多方面,而除了为战争准备,还有凤朝日常事务需要户宫处置的事项,也都一并交到她眼前。
“难道户宫尚书不用负责这些事情吗?”她急得快要发火了,案头前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坐在她下手边,一直安安静静批阅文件的鸾镜回应道﹕“户宫尚书和陛下一起去前线了,他必须在那边坐镇指挥。”
她伸头看过去,“你在写些什么?”
“批给周边四郡的调拨粮草手谕。四郡的粮库中还有不少存粮,如果都调拨出来,应该可以维持大军三个月左右的粮草。”
“三个月,要打那么久吗?”九歌诧异地问,“父皇临走前说,只要一个月就能班师回朝。
“那是陛下的想法,这场战役不是我军单方决定的,还要看大氏国那边的迎战准备状况。如果两军陷入胶着,那就不只是打一个月,三个月、半年或者一年都有可能。”
九歌大为震惊,“真的会打那么久吗?若真的是那样,凤国岂不会被拖垮?”
“世事难料。”鸾镜也皱起了眉,“我现在只怕各地方官员不能配合,内乱比外战更难对付。”
“不配合?为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利益,虽然口上都说是食君棒禄,忠君之事,但是因为备自私利,执行起来也会有各自的安排。”
她拍案怒道﹕“这怎么可以?若是每个官员都这样拖拖拉拉,只顾小利,凤国还怎么强大?”
他认真地看着她,“这其实就是陛下让你成为户宫当家的原因之一。”
“嗯?”
“户宫的油水最多,各地方官员都会想尽办法和这里攀扯关系,互相钻营。平日里这样的关系会导致各地弊政不断,贪污不止,但哪朝哪国这种事情都是免不了的。
“然而如果正逢战事,这样的弊政和贪污却会拖垮整支军队,你的各位皇兄涉入官场多年,关系错综复杂,没办法清白做事,所以陛下才选了你。”
“这是我父皇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认为的?”
鸾镜笑笑,“有句话叫旁观者清。”
九歌大叹一声,将公文丢开手,“我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这些关系我理不清,事情也不会做。镜,我把它们都交给你好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再叫我。”
他好笑地反问﹕“就这么信赖我?不怕我变成一个最大的贪官?”
她离开案前走向他,一下子从侧面抱住他,柔声说﹕“你只要贪了我,就什么都有了,还要贪什么?”
他低声阻止她的行为,“这里人来人往的,别太放肆了。”
“我不管,我很累,就只想靠看你坐一坐。外面的门关了,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来?”她任性地撒娇,腻在他身上晃了灵。
鸾镜只好推开手边的纸笔,将她拉到自己的膝头上。
“你看,这是各郡县库存粮食的报告数字,从中可以看出什么?”他指着桌上的文件问地。
九歌瞥了一眼,“我怎么知道?就是一堆数字而已,最多是知道谁的粮食多,谁的粮食少。”
微微侧转过头,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俊逸挺秀的鼻梁,他一直有看让她都羡慕不已的白哲皮肤,到了冬天那种白哲还透着一种莹白的亮色,吹弹可破。
鸾镜不知道她正在窥视自己,认真地开始为她讲解起来,“各郡县的数字和户宫记载的库存数量总数差了很大的斤数。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算帐的人算错了?”她胡乱应着,眼睛盯着他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正泛着珠王一样的光泽,她还记得那里温温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