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旁开了灯,从人台上拿下布尺,再拿出记录客人身形尺寸用的笔记本和一枝铅笔后,回到他面前。“不好意思,要先量身,得麻烦你脱下西装外套。”
叶刚看着她,目光不移,脱下外套后,他把外套递给她,一如以前在他住处的习惯。她迟疑片刻,还是接过,将之吊挂在衣帽架上。
拿着布尺,她看了看他的衬衫,迟疑了一会儿,呐呐问道:“你里面有穿内衣吧?”她知道他的习惯是一定会穿,不过总是要尊重一下,这就是她不做男装的原因之一,因为量身时,难免会碰到对方身体。
“需要我裸身?”他深邃目光似别有含意,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语声低嘎。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从不是故作矜持的女人,那些火热的夜晚,不全是他主动,她当然也不是听不出他的嘲讽,但想起他衣下精实的身躯和自己曾经对他做过的挑逗,她脸蛋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别开目光,淡道:“如果有穿,要麻烦你把衬衫脱掉,直接穿内衣量,会比较合你的身形。”若是女性顾客,她则会直接让对方穿贴身薄丁,甚至只着内衣。
他没说话,长指缓缓将扣子一颗颗解开,看着他线条性感的锁骨和逐渐敞露的胸膛,她想起他赤裸身躯时那精硕的身材,顿时心音促跳,待他脱下衬衫时,她两腮和白晰的颈项,已是泛开大片薄红。
别开目光,她呵了口气后,拿起布尺,走到他身后,以专业的口吻道:“要麻烦你把头低下。”
在这方面他很配合,她手心碰上他颈背,一碰就碰到了后颈点。“好,头可以抬起来了,来,挺胸。”把布尺放在左肩点,向右拉到右肩点后,看了看数字,她低首写下他的肩宽。
她又陆续量了他的领围、臂围、肘围、腕围、腰围、背宽、背长等等,那裸露在外的线条充满阳刚美,触碰时仿佛能感觉那肌理的坚韧,如此靠近的姿势让她吸进的空气里,满满是他的气味。
她很喜欢和他亲近,比自己高温的躯体结实又修长,抱着他,能让她得到安全感,她也很喜欢他身上沐浴乳混着胡后乳的味道。
以前总是可以随时随地,用力搂抱他,嗅闻他清爽的气味,但现在两人这样靠近,却不能好好拥抱,还要佯装镇定,她一时心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一段感情变成这样。
低首在笔记本上写下他的袖长,她看见纸张上拓开几圏深色,眨了下长睫,迅速伸手揩掉眼泪。
她继续拿着布尺量他的胸长和胸围,布尺从他胸部最高处绕过他身体一圏后,她在布尺交迭处放进两根指头略增加松份。
无可避免的,她指头碰上他胸膛,这无意义的碰触即让她更加想念他拥抱的力量,那从再遇上他时所累积的酸楚情绪,再也锁不住,化成眼泪倾泄 而出。她用力吸气,想让自己平静些,却仍是遏止不了源源不绝的伤心和愧疚。
松开布尺,她双手撑在工作台上,一手还压住了记事本,她低垂看脸蛋,让热泪滑落。
她回国的那个星期,打了通电话给唯一的妹妹,昀昀。
昀昀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出国念书?家人至今仍无法理解。
认识她的人,谁不知道她对书本向来就没兴趣,了不起就是考运还不错,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也开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小店,还交了个律师男友,一切看似都很稳定时,她却只丢下一句“我要去进修”,就把店结束,一个人跑出国。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的那种行为,任谁都无法接受的吧?!
昀昀还告诉她,说叶刚一直在等她,等她回来给他一个为什么要离开的理由。那么他现在应该要来质问她,而不是什么都不问!
她双手无意识地抓着什么,仿佛这样能减轻心头那份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