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静的夜色里,一抹纤细身影来到旅舍后方的马房。
马房里起了小小的骚动,一会又恢复静寂。
牵出一匹早己备上鞍髻的宝林马,梁歌雅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马,回头看了旅舍一眼,随即策马离开。
是她执意要回映春城,没必要把其他人给搅进来。
地动就快要发生,她没时间再拖下去。
得快……她要赶在地动发生之前,将城南的百姓移往城北。而且,她也不想再和花借月他们有所瓜葛。
凭着月光指引,马儿在昏暗的山道上奔驰,一个时辰后突然飘起雨来,慢慢地从牛毛细雨变成倾盆大雨。
梁歌雅眯起眼,凭着记忆在勤无崖附近找到一处山洞避雨。
站在洞口,看着外头的傍沱雨势,她微璧起眉。
什么时候不下,偏选在这当头……瞧这雨势,一时半刻也停不了,如此一未岂不是白费她刻意趁夜启程?
无奈叹了口气,她进山洞生火,从包袱里取出干净的衣裳,正待换上时,洞口的马儿突然嘶叫了声,将解开的襟口再系上绳结,她重回洞口,竟见浑身湿透的花借月牵着马站在山洞外,不禁圆蹚着双眼,难以置信极了。
“歌雅,我可以进去吗?”花借月可怜兮兮的问。
“你疯了,你身上有伤!”她一把将他扯进山洞内。
“你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不成?”
“突然下起大雨。”任由她动手解他的衣袍,他笑得无辜。
就说老天怜他,连这场大雨也下得正是时候。
“你根本就不该离开旅舍。”她无法不恼,因为不单是那一袭锦袍,就连他穿在里头的中衣和裹伤的布巾也都提透了。
“那你为什么离开?”他垂眼问,轻握住她的手。
她蓦地一颤,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关你什么事?我要去映春城,那是我的事。”
“你忘了我说我也要一道去?”
“就算你要去,咱们也不必一道前往。”
“我要跟。”他那执拗的口气简直和卫玲珑如出一辙。
“为什么?”
“我喜欢你。”
梁歌雅先是一愣,旋即低低笑开,像是不屑至极。
“我讨厌你。”不,应该说,她恨他入骨!
这个男人总是扬着无害的笑靠近她,掐住她的弱点,利用她的心软,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最终再将她视为弃棋,利用完即丢……其实他不踩她的生死也就罢了,但他万万不该连孩子都不要!
在拨水节时,瞧他抱着那走散的娃儿,她只觉得讽刺、太讽刺了!
就在她死后,穿过黑暗走进光亮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竟身处镇朝侯府,原以为自已是在作梦,后来才发现她的人生倒转了。
也许是老天怜她,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可以重新来过。
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决计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镇朝侯府,誓不进宫,谁知刚翻墙而出就遇见他,这事巧得教她起疑。
他说,他叫花借月,她当下更觉古怪,继之一想,说不准老天给她的重生之路有所改变,好比他对她做了调查,刻意取了这个名字以引起她的注意,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
想象当初那般利用她?那么就换她来利用他离开将日城,等到了就月城便将他甩开。
然而,他身上的伤,再加上丢失锦囊让她走不开,直到她差点被轻薄,他为她拾起短匕那一刻,她察觉他和她拥有同一段记忆。
若非如此,他怎会知道短匕上的机关?
短匕上的机关,除去爹娘和她外就只有他知道……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和她一样重生,在大雪漫天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