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无数的补药山募撑着,可是姬君吟的虚弱却是一日重于一日,即使有居夙升盯着她吃三餐又加甜汤夜点,可是她的身子还是渐趋效坏。
她几乎下不了床,只能在日光耀耀之际,央着居夙升让她出去晒晒太阳。
居夙升初时总是不肯,可是抵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只好退让一步,让丫鬓们为她准备好软榻,她再躺在上头,让人给抬了出去。
她知道自个儿的时间不多了,可心中总还是有几个遗憾。
望着尽心照顾她的居夙升,几回开口,却总说不出口。
虽然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居夙升却从来不问,继续着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夫人!”朱雪对着在暖阳之下昏昏欲睡的姬君吟轻唤了一句。
虽然她的身子不允许拜堂的折腾,可是居夙升早已禀明亲娘,并让宅中众人不准再唤她小姐,改口喊她夫人。
初时姬君吟不甚习惯,也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每每纠正,便见那些羽翼奴仆每个都挤出了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她只好不再执着,算是默认了他们的称呼,也默认了自己是居夙升的女人。
“我爹娘……好吗?”姬君吟并没有对朱雪有任何的怪罪,也绝口不再提起她便是下毒之人的事。
隐隐的,她总觉得居夙升似乎知道这件事儿,可他不开口问,她也乐得不说。
不戳破,其实对朱雪比较好,至少居夙升会看在她的分上,不为难朱雪,至于朱雪的兄长也是真的犯了错事,虽然罪不致死,又有居夙升从旁周旋,最后判了十年的流放,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未十七公主软硬兼施向爹买了朱雪,然后再找了个由头要朱雪拿着卖身契未居家找她。
她知道在居夙升的地盘上,想要买收一个人下毒不是件易事,再加上知道自己必然不会驱赶朱雪,更不可能怀疑她,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朱雪的身上。
所以朱雪压根就不是她爹娘遣来、想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在知道了这点之后,她想家的心便更加深浓,可碍于身休状祝,若是回去,怕也只是平添爹娘的烦恼。
反正十七公主不日就要成亲了,怕也没有什么时间再来找她和姬家的麻烦,这样便好。
迎着晃眼的阳光,姬君吟觉得眼皮又沉了,近来她清醒的时问愈来愈短,短得让她心惊。
“丫头,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才闭眼,就听到一声亲呢的叫唤,那不是居夙升的声音,而是……
心一紧,她费力地睁开眼,只见爹娘正老泪纵横地站在榻旁瞧着她,虽然听闻了女儿似乎身子骨不适,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姬伯仲那日虽然因为盛怒之下,眼睁睁地瞧着他最讨厌的人将女儿给带走,之后又狠着心不让家人来寻她,可那是因为心里头堵着气,又没瞧见人。
如今亲眼瞧见了她的虚弱,所有隐着的怒气顿时全都进了出来。
“这该死的居家小子,硬是将人带了来,不但不给名分,还将我家好好的闺女折腾成这副模样,真是可恶至极!”
姬伯中怒气腾腾地长串怒骂,又说风就是雨的拔腿就要去找人拼命,那模样瞧得姬君吟的心下一阵感动。
虽说公主到家里头闹事那天,她爹的袖手旁观的确让她心中有怨,可再多的怨哪里抵得过这一番护女心切的举措。
“爹!”姬君吟虚弱地扬声轻喊,也不等怒气冲冲的父亲停下,便直接说道:“若不是居郎的细心照拂,女儿哪里还能等得到再见你们。”
简单的两句话,让姬伯仲的步伐瞬间顿住,他先是回头瞧瞧一脸担优的女儿,又瞧瞧站在一旁已经老泪纵横的娘子,几经犹豫才又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