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是拿院长拿人情来压我……”他压低声嗓,看了眼浴室门口。他并非心虚,而是有些话总不愿让里头的人儿听见,他不要她背负任何压力。
“你不能理智一点来面对吗…………你别为难她!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别迁怒她,是我发觉我们不适合,不是她做了什么……”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意馨,我不是非得待在仁心才能做医生这份工作,我也能到一般基层诊所去继续我想做的事……萧聪义?我随他怎么想,要笑就让他笑,我怕什么?”他垂着黑眸,不再说话,片刻,只见他僵直了身子,五指却是莫名一软,手机从他掌心直线掉落在床销上。
站在浴室门边的黎础盈,断断续续听见他说了什么,直到没了声响,她才踏出浴室门口。她走到男人面前,也不开口问,她接上插头,若无其事地打开吹风机,另一手拨着他半湿的黑发。
又是打来追问他行踪的吧?!这样的情况要一直持续下去吗?她不过是个和一般女人一样的女人,也会嫉妒,也会吃醋,只是为了让他快乐、为了不教他烦心,她不问他,也尽可能压抑她的负面情绪。但,还能压抑多久?
他什么都不说,但她被医生世家收养,自小听多了医界文化和八卦,她当然知道他有压力。他今日身为主治医师也许没什么了不起,全台湾的主治医师何其多,但他毕竞和院长的女儿有过一段情,外界必然认定他的平步青云和院长女儿离不了关系,他无法证明他自己的实力,亦要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倘若又与院长女儿关系走上决裂一途,大家会扣上什么罪名给他?负心汉?现代陈世美?再有,还有个萧主任在一旁虎视耽耽,等着机会见缝插针,他怎会没有压力?
蓦地,她的腰身被收紧,背后的双手微使力,将她身子往前推移,一道热源随即贴上她腰腹间,她愣了下,垂眸看着那突然将脸庞贴上她腰腹的男人。
“允……玠?”他这么牢抱住她,她行动受限,很难移动勋吹风机。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他语音沙哑,似是压抑着什么。
程允玠,如果我说我可以为你去死,你信不信?黎础盈比我爱你吗?她会为你去死吗?我若无法回到你身边,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方才那通电话结束前的内容在耳边盘旋不去,嗡嗡作响的,他冷凛着五官,双手紧了紧,面庞更往女孩腰腹间靠去,让她的气味,漫进他心肺。
意馨是在开玩笑吧?生命如此可贵,她会以死来糟踢自己性命?她有良好家世、有高学历、有好职业……这些一般人求也未必求得的好条件统统让她拥有了,她还不满什么?院里多的是单身的医师,他程允玠有什么好让她留恋的?但她那字字加重的口气,又让他略有不安。
见他罕有地将她抱得这么紧密,黎础盈摸了摸他发顶,轻问:“允玠,你怎么了?”她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
他猛然一个使力,拉下她身子,他抽走她手中吹风机,关了电源后,将她抱上大腿。他的面庞埋进她颈窝,每一口吸迸的空气都带着她发丝的甜果香味,再度让她的气味稍缓了他的惶然。
“没怎么,想抱你罢了。”他抬起幽深黑眸,直勾勾看住她。“你没听见我的电话响了?怎么都不问问电话是谁打来的?”
她怔了下,随即摇摇头。“你有你的朋友,我问那做什么?”她抬手抓了抓他发丝,顾左右而言他,笑道:“还是帮你梳一下好了,这边好像有点翘翘的。”她当然想知道院长女儿对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不主动提起,必然有他的原因,她又何必让他为难?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来头柜,拉开抽屉。“我记得你梳子是放这边没错吧?上次……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