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硕惟捏着她的笔记本,黑曈亮着颓唐冷光,他一脸沉郁地命令她后直接开了车门下车,然后车门“碰”一声又甩回来,那声巨响震得她身躯轻颤,幽幽低叹,她开了车门跨出脚。
关上车门后回身,却见已走到机车道上的男人转过脸,拿着车钥匙落锁和设防盗,后头一部机车似是没料到男人停步的举动,眼看就要煞车不及。
来不及多想,江青恩冲上前去扯住男人手臂,硬是往自己方向一拉。
范硕惟踉跄了下,脚步不稳地往她身上靠去,她撵不住他突如其来的重量,腿一弯,两人双双倒地,而她被压在他身下。
好痛!这是江青恩后背贴上柏油路面时的唯一感受,她胸下的肋骨和男人的骨头碰撞,除了痛觉外,就是男人的气息。
她紧蹙秀眉,缓缓睁眼,映入眼的是金阳,刺眼得教她眼睫张合数次后才看清男人沉峻的面庞。
当范硕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已来不及稳住身躯,他的胸骨被撞得犯疼,想来她必定比他更痛,光是眉心间的折痕就能明确告诉他,她现在很痛。
健臂一撑,他把自己与她相贴的身子先是拉出一道空隙,站起身后又弯身拉住她的手,一使力,他将她拉起,圈住她腰身退到车道边。
他瞪着她发怔的脸容,俊眉兜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眨动眼睫,江青恩像是从惊吓中醒神,她摇摇头,目光迷蒙。
范硕惟像是松了口气,眉心微微舒展,片刻,薄盾一掀动就是一阵冷讥,“你想用这种方式巴结我这个总经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你的要求?你懂不懂什么是自不量力?还是你认为一次意外造成失语还不够让你受,需要断条手或断条腿你才甘愿?”
她看着他,目光透着讶然,他的语气如刺骨的严寒冷风,微蹙的俊眉却又像是担心,她无从揣测他的心思。
一双还存着惊慌的眸子左右张望,在看见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时,她走过去拾起,然后低首速写: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你身后有机车,当我想开口喊你时,才忆起自己有口难言,我无意巴结,只是不想见你受伤,因为我有过这样的切身之痛;我怎么样也想不到会因为车祸事故而失去说话的能力,所以无法预期那部机车要是钟上了你,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闻言,范硕惟某一处神经像是断裂开来,他喉头滑动,体内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臆间发涨。
其实,我有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沉重感,特别是像方才那种需要说话提醒你,偏偏我又没办法说出口的时候。她勾唇绽笑,笑得春晴花开,双目却覆上水雾,如同早晨沾露的花朵。
睨着她沾泪的的笑颜,范硕惟心猛然一抽,隐隐生疼。
然而,他疼什么呢?是他身体哪处因方才那一撞而受伤?还是他心疼她过人的坚强与勇敢?
江青恩瞪着话机,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听。
两秒钟之前,它响了,妈在隔壁厨房泡茶,青菱去买早餐,工读生在后面仓库整理东西……她的状况没办法接电话,但她若不接,要任由着它响?犹豫不决的同时,她已然跨出脚,朝话机方向移动,而手像是有意识似的,一探,重起话机。
“喂?”
那端的男人一出声,一张高雅清冷的男性面庞窜入她脑间。
江青恩认出那是范硕惟的声音,十天的专业店长进驻辅导至昨天为止,她才想看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见到他而已,他就来电?
“喂?”
像是确定电话有无接通,范硕惟再次出了声;“你好,请问是绿袖四维店?”
一阵静默。
意外的,江青恩发现自己并不慌,她原以为会因为无法说话、不知道怎么和对方沟通而慌乱,但在听见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