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种!滚出去!快给我滚!”
“你不配住在这里,你是不是想抢我儿子的钱?快滚,不然我给你好看!”
“你敢跟别人说就试试看,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看看,你就会像这个花瓶一样——”
美丽的深蓝金线花瓶,被女人高高拿起,狠狠砸下。
哐啷!
花瓶碎成片片,女人低身捡起一片碎片,轻握着,优雅的脸庞散发狠意,步步逼近……
然后,很痛。
一片红。
血腥味伴随女人的尖叫在他耳边响起——
“你怎么不闪?我、我只是要吓吓你……”
尹尚礼从恶梦中醒来,他张开眼睛看见天花板的灯和窗户透进的光,映照一室白亮。
微喘着气,他深呼吸好几次才稳定心神,掀被下床。
直到裸身进浴室淋浴,他才平静下来。水冲刷身体,像冲去深层的记忆,他俯在浴室墙面,头靠着冰冷墙壁,闭了闭眼睛,听着哗哗水声,有片刻动也不动。
一声叹息逸出,被水声掩盖,尹尚礼伸手关了水龙头,站在大镜子前面,看见疲惫的自己。
头有点痛,不算宿醉,但一身的疲惫与这个晴朗的好天气形成对比,外面艳照的阳光,以及该是放松的假日,都让他快乐不起来。
中午,要回家吃饭。
所谓的“家”,是尹大强跟妻子还有大儿子、二儿子的家。喔,对了,还有两个貌合神离的嫂嫂,他们一家六口,要在今天中午举行家庭聚餐,前几天尹大强已经叮咛过了,叫他一定得去参加。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即便没有什么送礼的名目,但尹尚礼习惯这样见外,他买好一瓶高级白兰地要送尹大强,也买了燕窝送给尹大强的妻子王燕美……他总下意识觉得礼多人不怪,或许这也是因为自己心里深处一直不把他们当作家人吧?
要怎么把他们当作家人呢?从小他不知道有爸爸的存在,跟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苦,但没有烦恼,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好像常常都是眉头深锁,但当时年幼的他又怎能明白这道理?
为了家计,母亲兼了两份工,白天上班,晚上做家庭代工,可能因为太过疲累,母亲在送他上学后出了车祸,从此与他天人永隔。
然后,尹大强出现了。
他带尹尚礼回家,给他一视同仁的教育,尹尚礼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的时候,尹大强不给予经济援助,而是在母亲走后才愿意把他接回去,毫不亏待的给予他经济优渥的生活?
这问题,在尹尚礼国中毕业那年,得到解答。
是在一次极凑巧的状况下,他听见尹大强与妻子王燕美之间的谈话——
“我讨厌他,我要你把他送走。”
“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你说的送走是永远离开我们家,我做不到;但如果你的送走是指让他出国深造,这没问题。”
“我看到他就想到那个女人!我没办法忍受,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妻子吗?你明明可以跟当初一样不理会他们母子,任他们自生自灭的!你明明答应我的!”
“我会答应是因为我儿子有妈妈照顾。你不让我给他们经济支援,我照做了,结果你看,她因为过劳车祸死了,儿子没人照顾,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儿子流落在外!这件事老实说也是你间接造成的,我没办法再听你的了,当初我是抱着因为我有错在先才听你的话,现在如果再听你的,难道是要逼死尚礼吗?”
于是尹尚礼知道,原来他的人生就是被操控在上一辈的手里,他的出生是错误,他不知道该恨谁,该恨尹大强,还是该恨王燕美?还是谁都没办法怪,毕竟自己的母亲是第三者……
他渐渐变得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