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跟他说,我大姊夫讲稿是我自愿写的?”王明泷问。
“的确是我叫你写的,要臭,臭我就好了,免得你们结怨更深。”
“你很有承担的肩膀,也是世界和平的使者。可要我的话,我会问洪邦信,为什么不叫研发处写认识晶片的文章?叫业务了处写如何和韩国人打交道?”
“我能拿你的话去质问上司吗?你以后是管理公司的决策阶层,大概也不希望遇到一个事事唱反调的员工吧?”
“那我就要做到让员工心服口服,不会事事跟我唱反调。”
“我高度期待,王董事先生。”
“以高层立场来看,至少写金融文章普渡众生不是坏事,但写工作日志就无聊了。”
“唉。”讲到洪邦信的新要求,天就黑了一边,傅佩珊拿出工作日志,打开来,拿笔记下。“今天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三,天气睛。去!我还小学生写日记咧。”
她将工作日志扔回抽屉,眼角余光瞥见小王子正缩着脖子,合掌上上下下搓着手心。
“你过来,手伸出来。”
“一早就有点心?”王明泷将椅子滑了过去,乖乖伸出手,手心向上,也许她又带来什么饼干糖果,准备分给同事吃。
她伸出食指,往他左手食指弹一下,顿住半秒,又往中指点一下,有些犹疑,再往无名指轻抹一下。
“回去。”
他滑回座位。啪!一个暖暖包同时扔到他桌上,他拿起来,以目光询问她。
“还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谢了。”他撕开包装,拿出暖暖包,搓了搓。
“男生怎么会手脚冰冷?要不要我做四物鸡给你喝啊?”
“好啊!什么时候去你家喝?”
又来了。傅佩珊好恼,又让他占口头便宜了,要怪就怪自己心直口快外加同情心泛滥成灾。
她只管看电脑荧幕,发誓再也不要看那只竟然会手指冰凉的大海怪了。
王明泷握着暖暖包,以大拇指抚拭被她抹过的三只指头。
温温热热的,是暖暖包正在散发出来的热度呢?还是突然被她碰触时,由她指尖带来电流似的一股热潮?
一向自词头脑清楚、分析事理透彻的他,在此刻却很是困惑;不只是分不出指头热度的来源,连心头缓缓罩上的暖意也令他迷惘了。
他该秉持哲学家的求知精神,镀而不舍地去找出答案吗?
农历新年过后,财务处照样忙碌,隐隐有暗潮汹涌。
下午五点二十分,大家的心情皆已放松许多,难得今天业务不多,工作都已收拾妥当,准备下班了。
“傅副科长,我还要吃。”小王子伸手讨吃。
“吃吃吃!就只会吃。”傅佩珊仍在忙,头也不抬,将一包棉花糖递了出去。“自己拿。”
手上棉花糖被拿走,她正要缩手,突然掌心一沉,换上一本簿子。
“你有写工作日志?”她拿了回来。
“我一直有写啊,只是你们都不看。给我特权吗?”
“给你特权还哇哇叫。副理只当你是来玩的,哪敢叫你做事。”
自从洪邦信要求写工作日志后,同事们怨声载道,却又不得不写,此刻傅佩珊就是在看资金科同事今天的工作日志。
不管多晚下班,她自己写完当天的工作日志,也得催同事写完,然后想办法在隔天上班以前看完,摆到洪邦信的桌土,好能让他在九点以前翻阅完顺便找碴,盖好章还给同事,然后再继续写新的一天工作日志。
她每天看日志,都觉得像是在批改小学生作文,只差没打个甲上了。
“你到底写些什么?”她翻开小王子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