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自然相信不会有事,父亲身边的人多,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小的脸孔板起来,他竟有那么几分慑人威势。
“谁说没事的,这几日大人忙里忙外,连一顿饭也没法子好好吃,整个人都瘦下一大圈,风吹就要倒地似的,唉,紫屏只求老天爷开开眼,邑县好不容易盼来一位宫青天,怎么也得替咱们保全这样的好大人。”
紫屏说着说着,合起双掌,果真翕动嘴皮、默念佛号,替他们家大人祈福求寿起来。
宫华微笑,知她是真心真意,并非刻意巴结,回话道:“待水患过去,苓秋再做点药膳补汤,给你们的好青天补补身子。”
“这话才是正理儿,可不光是大人得补身子,少爷也得补补,成天念书是没啥用的,现今皇帝停科考已经五年,人人都晓得读书没前程,倘若少爷想进朝堂,还是得弃文从武。”
“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宫华皱眉,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紫屏身上。
紫屏没想太多,开口便说:“私塾里的老夫子都是这样说的:读书无用,习武才能出头天,每个读书人都是满腹怨言呢。
“但我不明白,以前不是有人说过:建国要靠武官、刀刃马革打天下,可治国就得靠文官的脑子见识。现下咱们朝廷又不打仗,干嘛全用武官,让读书人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连个小丫头都能道听涂说,听得这篇言论,有条有理地传予人听,看来读书人心中对朝廷的积怨颇深。
这……不是坏事呐。宫华浅哂。
说谈间,车子突然停下,不久外头传来怒声斥喝,紧接着,喧哗声响越来越大,马车停停走走,举步维艰。
秋苓小心翼翼地将车帘子打开一条细缝,往外头瞧去。这一瞧,登时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吓得往后跌坐下来。
因距离尚远,加上宫华坐在车里头,并没有听清楚外头在呼喝什么,他沉着镇静地握了握苓秋的手,想问她看见什么。
此刻,帘子再次被掀开,张二哥从驾车位子上跃下,跑到马车后面,把头给探了进来。
“外头是怎么回事?”宫华凝声问。
“小少爷,前头有许多人拦路,道上都被堵了。”
“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穿着看不出是哪一路的,既不像官员更不像绿林大盗,可人数聚集颇多,小的怕抵挡不住,咱们要不要先回衙门里,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张二哥满脸着急,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大人将少爷托付给他,临行前他还承诺,定会保少爷一路平安,现下……唉,这群人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劫匪?
宫华略一深思,掀开帘子往外探身,发觉前头数丈处有人一字排开,堵下十几辆马车,长长的一排,教人进退不得。此刻,忽地传来阵阵呼喝声。
“要命的快把银子给交出来,若是把钱看得比命重要,尽管藏着掖着,信不信本大爷自有办法教你们把银子给吐出来?!”
“反了吗?这是平安侯李家的马车,识相的赶快给我让开。”
“平安侯家的马车吗?正好,就怕逮不到两只肥羊,现在有人自个儿撞上来,咱们还怕过不了好年?!”一名匪徒大笑道。
“若非这些权贵不肯出钱修堤,攒紧了荷包、只懂得吸人血,河堤怎会年年决口,今日正好,让老子替天行道?”
听见这话,宫华紧拧双眉,这话已经不是普通强盗会说的,而是隐藏有煽动人心之意了。
外头冷不防传来尖锐惨叫,瞬间乱成一团,听着刮耳的声音,车中三人均是心底发寒,惊吓不浅。
惊恐中,时间过得分外缓慢,他们竖起耳朵倾听外头的状况,一颗心急跳不停。
“可恨!这些匪人,见着此处无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