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林家嫂子有罪了。
心底才这么想着,那位县太爷便开了口,“人不是林大嫂杀的!”
“什么?!”门口观望的百姓齐声惊呼。
“宫大人,此话怎讲?我爹娘可是亲眼看见大嫂拿刀子砍死了大哥的呀。”
林立抢到县太爷面前,怒声辩驳,他个头高,气势凛凛地站在县太爷身前,大人马上变成“小人”。
可他丝毫不畏缩,大步一踩,迎上前。“让我解释给你听。”
听见宫大人要开口解释案情,外头立时一片肃静,大家全拉长耳朵,期待着这位在短短一个月余就成为百姓口中的神判青天大人,讲出令人惊讶的案情。
贺心秧观察这位宫大人,他身量比起一般男子略显娇小,细皮嫩肉的,连胡子都没有,年纪应该不大,五官很文秀,但眉宇间颇有英气,尤其是一双眼睛闪耀着自信光彩,让人不由自主便对他产生信服感。
他从旁边拿起一块封锁现场用的黄布,量了量地上的血脚印,折过七次后剪断,再将黄布条量上死者身高,一经比对,黄色的布还多出几寸。
他微微一笑,好似心中已经有了凶手人选。
“人的身高约是脚底板的七倍,很明显,这双足印并不是令兄留下的,更不可能是身材矮小的林嫂子和老太太所留。
“但据老太太口供,令兄被杀时,厅堂里只有老太太、令兄及林嫂子在,这点足可证明老太太说谎……”
“那脚印是我留的,我从外头回来,一不仔细脚底就踩了大哥的血。”林立硬声相抗。
宫节不置可否,蹲下身,指指死者身上的伤口,再次开口。
“死者的刀伤均集中在头部与手臂内侧,你嫂子不够高,砍不到你大哥的头,顶多落刀于胸腹间,倘若此事真是你嫂子所为,为了挡刀,你大哥的刀伤应在手臂外侧而非内侧,由此可再次断定,你母亲说亲眼见儿媳杀儿子此事,是诬告。”
宫节冷眼一扫,那对老夫妇竟停了号哭声,全身簌簌发抖。
“可嫂子全身是血,宫大人要怎么解释?”林立指着嫂嫂,硬是认定她是凶手。
宫节没有反驳他,走到年轻妇人身边,握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扶起,坚定的眼神,让她茫然的视线聚焦。
“不要怕,我会还你一个公道。”宫节在妇人耳畔低声道。
他的话像一剂定心丸,妇人无助的脸庞浮上希冀,她微微点头,终于落下泪滴。
“我不能死,我要照顾我的孩儿长大成人。”
“我明白,我绝不会让你枉死,这世间自有公道正义在,岂能容得邪佞小人张狂。”
宫节说完,眼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林立身上。
他扶起林嫂子,让她站在墙边,这一站,便是不懂审案的人也看明白了,墙壁左右各有斑斑血迹,而中间一大片是空白的,然而当林嫂子往那空白处站去,血迹喷射的形状就出来了。
原来命案发生当时,妇人便是站在墙边,目睹整个凶案的发生过程,因此血迹才会喷上她的衣服。
“大人,你不可以信口雌黄,倘若不是嫂嫂,有谁会闯进我们家里,杀死我大哥?”
林立粗声反驳,对于宫节的推理全然不服。
宫节也不同他争辩,捡起地上染血的碎瓷片,转头问林家嫂子,“你用花瓶丢了凶手?”
妇人心怀恐惧地看了小叔一眼,垂眸点头,声音细如蚊蚋的回答,“我用碎瓷片划伤了他。”
宫节嗤地一声笑开,走到林立身边,凑近闻闻,轻声问:“林立,这大白日的,你怎么会洗了澡,全身都是皂角味儿呢,你想洗去什么?洗去满身血腥吗?
“你说一进门、脚底踩了哥哥的血,可你的鞋子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