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王朝的京城天水城附近有两种特殊景象。一是由孔雀山头汇流而下的泉水,流向天水城,形成千水交错纵横的奇景。二是因为山形林地的关系,有多种南来北往的候鸟,甚至本地的各种鸟类在林间自由徜徉。
所以,凡是居住在天水城附近的人家,一早总是被清脆的鸟叫声给唤醒。
而,七彩,一直很习惯被鸟叫声唤醒。
这意谓着,他极有可能是天水城附近的人氏,但他却没有寻根的渴望,因为他的根已经落在同样有着嘹亮鸟叫声的凤鸣山谷。
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到鸟叫声,倒是有抹古怪的叹息,淡而幽长,将他自疲累中催醒。
一张眼……他瞪大眼。
“嘘。”坐在草席边的卜三思将指比在唇间。
七彩没吭声,视线往身侧一扫。
草席上,希临就蜷缩在他身侧,两人身上只盖着他的衣衫,而露在衣衫之外的手脚皆是赤裸……这种一目了然的状况,真的不用再多解释。
所以,他又缓缓地抬眼看着老人家。
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已经认定了她,只是两人尚未成亲便……这点,他确实是有些站不住脚。
卜三思也不罗唆,朝他勾动手指,示意他到外头再说。
七彩点点头,见他先走到屋外,便试着要起身,然而她就睡在他的肩头上,教他只能放轻动作,以免将她惊醒。
但是,她却像是抓住浮木般的抓着他不放,逼得他只能略施力道,把她的脸往旁边一抬……
“不要吵我!”卜希临凶狠地骂着,随即又扑了过去,手往他胸口一环,腿往他腰间一横,像是占有欲极强,不容许他离开。
见状,七彩不禁闭上眼。
她睡得太沉,压根不知道细嫩温暖的娇胴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更别说她爷爷还等着兴师问罪,再耗下去,难保老人家不会抓狂。
想着,他轻柔地拉开她的手,搬动她的脚,刚坐起身,身边的人儿又滚了过来,而且就往他的腿上一躺……
托着额,他哭笑不得。
原来,她的睡相奇差无比……如今又往他腿上一躺,他到底要怎么起身?
他还在想着脱身之法,外头却已经响起卜三思不耐的低咆声,“七彩,你是死在里头了不成?!”
那一声暴喝,惊飞林间鸟儿,自然也吵醒了卜希临,她恼火地攒起眉,吼着,“谁在外头吵着?”
“你爷爷我!”
“咦?”疑惑的揉了揉惺忪睡眼,她觉得今天的枕头极为柔软,而眼前则是男人肌理分明的体魄……
她呆了半晌,随即如旋风般快速卷走盖在身上的衣衫,直瞪着浑身赤裸的男人,尖叫着,“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你把我的衣衫拿走了。”他凉声道。
“咦?”她看看身上的衣衫,确定是他的,而自己的则是落在草席边,东一件西一件……这情景教她想起他昨晚的热情如火,两人分享着体温、肌肤贴覆的滋味……羞得她不敢抬眼。
“里头的,衣服到底穿好了没有!”卜三思又在外头吼着。
“……爷爷?”
“嗯,他等着我去跟他解释,你要不要先把衣衫还给我?”七彩神色自若地套上长裤之后,等着她把衣衫还来。
“啊!”卜希临抱着头哀哀叫。
怎么办?怎么办!
就说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可爷爷还是罚他们两个跪在小厅里。
屋里弥漫着肃杀之气。
卜希临如临大敌,吭也不敢吭上一声。虽说爷爷是纸扎的老虎,但发起火来,也有几分老虎的气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