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大人的交代,言犹在耳,傅冠雅反覆背诵,要学起娘亲大人的驭夫小密技……有没有吃饭?日本冷不冷?要多穿衣服,工作别太累……
第一天,她正襟危坐,镇守沙发上,等。家里电话,迟迟未响。
第二天,她检查了电话线,有插好,拿起话筒,听见正常通话的“嘟声”,也试拨了查号台,电话功能没坏,但就是不会响。
第三天,悦耳轻快的来电铃声,叮叮咚咚,响彻百坪大豪宅。它终于响了,但傅冠雅没跑来接,因为拨电话的人,是她。
她用手机拨电话,确认它是会响的。
“都是妈啦,她千交代、万叮咛,令我以为他真的会打电话回来……”心里才兴起了等待的念头。
她没等过谁的电话,从不知道“等候”这件事,让人的心情高低起伏。
像被牵制,不敢出门、上洗手间匆匆来回、睡场午觉,也老梦见电话响……更事先构想,接电话那一瞬间,要说些什么。
有了期待,才会有失望。
后来,她不等了,恢复到“我就说嘛,他不会打电话回来啦”的心态,心情反而轻松下来。
在这间摸熟的新家,她怡然自得。最喜欢客厅沙发,长长软软的,陷在里头,盖条毛毯,无比暖和,百~万\小!说、看电视、睡觉,就是最大享受。
一扫前几天,那种喉里梗了根刺,悬念着什么,她不喜欢的感觉。
傅冠雅全然不知一件事……
田圻炎提早一天回国。
他浓缩了进度、超前了行程、推掉了无用应酬,一视察完海外工程,便吩咐秘书处理机位事宜,后续业务交由秘书多留几天处理。
“归心似箭?”
秘书一句无心调侃,他没否认,只默瞪秘书一眼,让他不敢再造次。
归心似箭……吗?
那个家,对他而言,与任何一间五星级饭店没有差别。
回去了,只为能睡上一觉,哪里多住一天、少住一天,他都无谓。
可是,现在知道有个人,在那个家里,在“他们的”家里,等他回去,心中莫名的雀跃和急迫,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她这几天都做些什么?有记得按时吃饭吧?
明知她已经不是小孩子,饿了、冷了都能自理,却忍不住替她担心起生活小事。
越想越不放心,演变成自己吓自己的胡思乱想,假想着她饿昏过去,在空无一人的家中,求救无援……
下了飞机,吩咐司机直奔家中,迎接他的……
一屋子的凌乱惨况!
小偷入侵!
这是田圻炎第一个反应。
从玄关开始,散乱的凉鞋、拖鞋,东一只西一只,揉成团的粉红外套,罐装的洋芋片、吃了一半的橘子、喝掉半瓶的饮料,全堆在鞋柜上。
磁砖走道上,几球彩色物体,疑似是……脱掉的袜子。
战况,一直延续到客厅。
向来一尘不染的偌大主厅,哪里还在?
小山一座座,叠在地板、长桌、沙发,有高有低,有的摇摇欲坠,有的根本已
经崩塌,滑成长长一条书河……
零食处处有,清楚标示着食用它们的人,曾在厅里哪处逗留,DVD上一包乖乖,音响边一包鱿鱼丝,电灯开关下一包豆干,沙发上……
睡得很熟的傅冠雅。
她左手放在肚子上,手中握着一罐杏仁小鱼,正以四十五度角倾斜,只要她一动,整罐的杏仁小鱼就会优游撒满地毯。
她突然翻身,他反应极快,抢救悲剧发生,一手接过罐子,一手按住她,没让她从沙发上滚下去。
傅冠雅缓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