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冠雅目光回到和她爸爸类型完全相左的男人身上。
她爸爸那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像我和你妈妈,多恩爱”,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田炘炎不像是会花精神,与人“慢慢培养感情”的男人。
他一副不苟言笑,长相超级严肃,脸庞有棱有角,眼尾没半条笑弧,双眉中央“川”字形淡痕,倒很清楚。
一看就能断言,他难以相处,个性刁钻,脾气古怪,下巴微微挺扬,习惯性睨瞰众人……
他不是俊秀型的花美男,也不是动感猛男,倒有一份强烈的个人特质──狷傲和领袖骄慢,丝毫不藏私。
那双有神的眼淡淡扫来,彷佛要透视她,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无所遁形。
过了好久,她才记得要回答他:“床和沙发,都太整齐了……”
她思索着,该要站起来,或是继续坐。
要站起来,需要他帮她一把,但他看来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迳自在沙发椅坐下,长腿交叠,一边解开袖扣。
房里,沉默良久,没有谁试图打破窘况。
他倒颇怡然自得,由小酒柜里取出威士忌,倒了半杯,慢慢啜饮,眼眸扫向她。
打量一件商品,那样的眼神。
“我想把婚纱脱下来……”她想藉这个理由,遁逃到浴室去。
话一出口,惊觉语病。
她说得像是──打算把自己剥个精光,方便他看个更详细!
又不是要提供他验货!
傅冠雅快快补充:“呃……我意思是,让我换上轻便舒服的衣服,卸个妆、洗个澡……可以吗?田……先生?”先生那两字,她停顿很久才说出来。
真不知如何称呼他,叫“老公”又没交情,叫“炘炎”也太恶心了,她喊不出口。
他浓眉轻动,为那两字“先生”,之后,缓慢地点头。
“我前几天整理的东西,请司机先载过来的行李箱……”她的贴身衣物和几件家常服,都在里头了。
那时,仓卒整理行李,胡乱抓几件就塞,大部分的东西还摆在娘家。
婚期是他选定,也不知猴急什么?
他指向电视旁的隐藏式收纳柜,她笨拙爬起,拉开柜门,果然看见她的家当,随便拿了衣物,直奔浴室,换掉笨重婚纱。
直到门板挡去视线,田圻炎的眸光,才调回手中酒杯。
琥珀色酒液,在眼中荡漾,增添一丝浓彩。
“傅雅冠……”
轻喃地,近乎无声,咀嚼她的名字。
每念一字,他唇边的扬弧就挑高了一点。
她比他印象中还要娇小许多,精致的洋娃娃一样。
明阵皓齿,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眉毛弯弯细细,好似随时在微笑。
看着她,神奇地,心情随其变好。
她说话的声音很甜美,慢慢的,暖暖的,一股特殊的柔软。
总在电话里,轻轻说着:
“哦,没关系,你忙,公事重要呀。”
“嗔,田先生,再见。”
不耐或生气……半点都听不见。
他还以为家境优渥如她,该养出一些小姐脾气,况且错在他,她太有资格飙骂他几句,而不是传来美味照片,谢谢他的付钱招待。
当时,在她父亲的办公桌上,看见全家福照片中的她……鲜妍的小花,恣意绽笑。
顶着清汤挂面头,脸上没有涂抹半点人工化妆品,脸颊红粉自然,贴在她父亲身上,年轻女孩的活泼俏丽,被相机捕捉下来。
他做出一件反常的事,由他秘书脸上的吃惊表情,他知道他吓到众人了。谈公事的场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