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孕等等各种不堪的设想,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可能居然是她的生母被人强暴至孕才不得已放弃她。
她真的很痛恨这种无助的感觉,她无法选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将无法选择地离开这个世界,除非她自杀!人可以选择一切,甚至是死亡,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她觉得她生身父母之间的性,无论在上述的哪种情况下来看都让她作呕。即使因为贫穷或强暴,他们总可以打胎吧,为什么非要把她这个全然无助的婴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抛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任她自生自灭呢?做父母的难道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孩子吗?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被如今的父母领养,没有人知道她的命运会是怎样。所以,她从心底里反感异性的靠近,在她的眼里,那些人代表的是肮脏的性和怀孕的可能。而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使她从来就没考虑过同性恋的可能。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直在拒绝别人表白的原因。
可为什么她没有特别反感小辉哥的亲近呢?虽然她确实从来没有主动亲近他的欲望,但对方的碰触的确没给她带来眼中的心理排斥。她扭头盯着杨辉,仿佛科学家盯着外星人一样,想弄明白这些。李萌不断地自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对方认识的时候是在自己产生排斥心理之前?是不是因为小辉哥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所以她才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全?是不是因为小辉哥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总是温和的,没有侵略性的,甚至是无性别的?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一求婚,她的本能反应就是逃。原来,逃离潜在的性生活也是当时出国的主要动机之一啊,只是那时的反应是潜意识的,她也是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刚才小辉哥突然把她搂进怀里的举动,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心理排斥。看来自己的这个心理障碍还是在的,只不过对杨辉发作起来轻一点而已。
杨辉看到李萌盯着自己的眼光很奇怪,像是法医在研究尸体似的,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哆嗦着问她,“李子,你怎么看人呢?怪瘆人的!”
李萌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地回答,“我还以为你是个例外呢,或者可以通过对你这个例外的分析,找到治愈我心理障碍的途径。但是现在看来,却发现你并不是个例外,我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症状轻一点而已。”
杨辉听了这话,心猛然一沉,这么说她其实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亲近?他还以为他是不同的,还以为可以用这一点不同来说服李萌和他正式地交往。但是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你真的就完全都没有欲望吗?”这话刚一出口杨辉自己的脸就先红了起来。
再看看李萌,一副进行学术研讨的样子,“可能有过吧。不过我已经把欲望与肮脏、羞耻和悔恨连在了一起。所以,一旦偶尔欲望抬头的时候,就会遭到无情的镇压。恐怕我就是俗称的那种‘性冷淡’。”
杨辉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你就不能少给自己贴点儿这样负面的标签?你是学心理学的,难道不知道有一种现象叫做‘自践己言’的吗?”
“行啊,小辉哥,你都快赶上专业的了!”李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真的,小辉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才是心理医生,而我则是个病人。”
“这种…病还是障碍,能治愈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就我而言,得先能够做到真正原谅我的亲生父母和我自己。”
“你怎么还要原谅你自己?”
“对,那是因为我一直都肯不接受自己的存在,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的缰绳只是个不幸的意外,所以我的存在也是多余的。我刚跟说过自己不想要小孩儿吧?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接受的人,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生命得以在另一个生命中继续延续下去呢?一个憎恶自己的人是不会希望自己被复制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