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城，寒夜。

    一个俊朗的少年似不畏寒霜一般，身披单衣，斜倚在大殿之下。

    庄严肃穆的大悲殿，此刻有些狼藉，四处都是这少年胡乱挥洒的沙土。面露天真的笑容，眼神却呆滞无神，口涎滴落在衣襟上，与他俊朗的脸格格不入。

    这少年是个痴儿，可他并非生来便痴，他就是封河，当日被封黎伤了灵智，再也无法复原。

    他爹坐在大殿之上，看着殿下的儿子。

    边上的侍从小心地禀报：“城主，水族的秘药已给小少爷服下，配合雷族的电击治疗，已有数日，效果。。。效果还是有一些的。”

    封云城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儿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半晌开口说道：“让他走吧，不要太痛苦。”

    侍从一凛，哪能不明白城主的意思，只得低声称是，示意殿下的护卫。

    两个护卫站出身来，架起了正在傻笑的封河。

    那封河也不觉得惊慌，抬起满是泥渍的脸，对着他爹说：“爹爹，你何时教我法术啊，河儿想像爹爹那样飞上天去！”

    封半云闭上了眼睛，示意将封河带走。

    封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至声音完全消失于这殿中，当知已拖远了。

    唯有一滴泪从封半云古井无波的脸上滑落，只有一滴。

    “二弟！”

    殿外传来气急怒吼。来人正是封半城！

    “二弟！你这是作甚！河儿已有复原的趋势，假以时日，未必没有重新恢复灵智的可能！”封半城质问道。

    “我知道。”封半云淡淡地说，那滴泪早已不知所踪。

    “他可是你的独子！”封半城恼羞成怒，几乎就要动手。

    “他不死，我便狠不下心来。”封半云睁开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兄长。

    从封半云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封半城看着弟弟，觉得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脚下不由得退了半步，这是怎样扭曲的心理和强烈的仇恨啊！

    “你。。。你这个疯子！”封半城失声说道。

    “我本来就是疯子，封家就剩下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到了输无可输的地步，之后的每一次赌，都有的赚。”封半云第一次笑了，那笑容比殿外的寒夜还要令人心悸。

    “该去拿回些本钱了，比如人命。”

    对吗，哥哥？

    这荒西沙海深具内陆，季节更迭极为明显，昨日还是烈日高悬的热烈天气，一场雨后，气温就骤然降到下霜的地步。土族族人早已适应了这般变化，倒是苦了前来土族进行四族大比的外族人。

    这天一大早，看着窗户上的霜花，霍昱果断的拿出了棉衣棉裤让霍如枫换上，推门而出，深吸一口来自西部大山里带着清新凉意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心情大好。

    封黎看到门前伸着懒腰的霍昱，不禁看得痴了。这豆蔻少女本就是世间最美好之物，小女初长成，身材已有些雏形，大大的懒腰抻起来，更添了三份诱惑。清晨初醒，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慵懒，烈焰般鲜红的棉衣上绣着华丽的花鸟，腰腹出收紧了线条，更突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封黎脑海中不断翻出以前常做的那个梦，那个唤自己夫君的女人。

    太像了。

    封黎只顾着呆呆地看，没听见鹤师唤他吃饭的声音，也没注意灵台内，风凌子的异常。虽说自从风凌子“强势入住”封黎的灵台之后，封黎与霍昱也有过几次见面甚至交谈，可风凌子只道是无关紧要的朋友，也懒得理会，可今日无意间正眼看去，竟一时失神呆滞了。

    玉儿。。。风凌子透过灵台，看着霍昱，口中喃喃的说着。

    怎么可能！这一切。。。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