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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红色标点在桌下无声的闪烁,江云舒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暗自收紧,尽量保持着镇定,可身体还是忍不住跟着微微颤动。
“你在说什么,你母亲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还能找着证据不成?”
本就是因为心急而说错了话,眼下被江云舒质问,骆北静干脆来了个抵死不认,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近十年,那个时候的江云舒就算是记事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已经是时过境迁的今天了。
“四姐,”骆施朵的母亲——廖名姝隐忍许久,终于还是做不到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顾不得老公的无声劝阻,她抬起那双早就失望已久的灰暗的眸子,“当年的事情如何即使大家不清楚,但是你和我...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名姝!咱们当年可是发过誓的!”
为了在骆家继续风光的活下去,她们之间做过不可见光的承诺,包括对后辈的隐瞒,除了骆老爷子,谁都不知道当年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她们对秦明媚做了什么。
“你...”江云舒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骆施朵的母亲,这个看似温柔平静、可以算作是自己七姑母的女人竟然和骆北静曾经站在过同一战线上。
“对不起...当初明明有救她的机会,我却眼睁睁看着六姐喂她喝下毒药,这件事我瞒了整整十年,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我心里真的舒服很多...”
这样一张苍白的脸,一面流泪一面在自己面前说着忏悔的话,可是江云舒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麻,她一直以为参与那件事的只有骆北静和老爷子而已,老爷子已死,她没有去计较的意思,可是关于廖名姝...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
尽量保持镇定,江云舒希望这个过程是完整的,她需要知道当年秦明媚是被人怎样残忍的害死,为了心中的执念,即使是难以接受她也要知道一个真相。
“住嘴!住嘴!廖名姝你出尔反尔!”
骆北静彻底崩溃,所有的美好修养已经毁于一旦,她撕扯着扑上来,张牙舞爪的模样狰狞不已,好在廖名姝被老公护在身后,除了头发散乱了些,没有别的异样。
人被推倒在地上,骆施云却连上前扶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江云舒冷笑着起身,站在骆北静身边,准备洗耳恭听。
“当年三哥去的时候大家就都在盘算,骆家家大业大,少一个人便少一个争遗产的竞争对手,三哥生性又孤僻,和家里的谁都不亲,平时也很少说话,知道他忽然有女朋友的时候大家都挺惊讶的,去世的那天,我想大家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忍不住想笑,对吗?”
说着,廖名姝抬起疲惫的眼皮望了望周身所有的人,这种沉重的静默,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肃穆,因为他们都是罪人,幸灾乐祸的罪人。
“三哥性格软弱,所以当你母亲秦明媚来到骆家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本以为她没这个胆子的,老爷子脾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孙女,他当然难以接受,这个时候...就是她...”廖名姝直指趴跪在地的骆北静,没有留情的意思,“她跟老爷子说你们娘俩儿回来顶多就是为了骗骆家的财产,趁早除了...”
“老爷子不是傻人,本想考验考验秦明媚,谁知道她一开口,就说三哥有个心愿,就是让这个从没被承认过的孩子拥有咱骆家的姓氏,老爷子听信了骆北静的鬼话,更加确信秦明媚是为了钱才来铤而走险,本意是想赶她走的...”
“然后呢?”
听着听着,江云舒失焦的双目便落下滚烫的泪来,双手忍不住慢慢收紧,她眼前似乎可以看到母亲当时绝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