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没事儿,都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不干兴儿大爷的事儿。”
老头儿常年在街上送鲜果蔬菜,原是认得兴儿的,哪敢要他赔偿,忙着给少年作揖谢了恩,拾起地上的竹框就要溜走,青儿倒急得想拉住他,哪里拽得住。
“管好你家奴才。”少年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
没想到,这句话触及兴儿的逆鳞,苦主都溜之大吉了,你个小王八羔子还在逞能,真当小爷是泥人好性子呢。
“哪儿蹦出来的小王八羔子,几天没穿开裆裤,就来管闲事!”兴儿恼羞成怒,扬起马鞭子抽了过来,却被少年反手抓住鞭梢,手腕一带,兴儿一头栽下车来。
“有话好说,都别动手!”青儿费力地仰头看着少年,想起他站在馄饨摊前吞口水的窘迫,估计是临时遇到困难,就从兜里摸出一枚“吉祥如意”的金锞子塞在他手里。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个,你拿着。”
青儿的馈赠让少年呆了一呆,不等他反应过来,兴儿已经就地一个滚儿蹦跶起来,嘴里骂着脏话,不假思索的一个直拳,袭击少年的鼻梁。
“你干什么?”青儿脱口训斥兴儿,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少年的手呢,倏然松开跳到一边,唯恐累及少年挨打。
“果然够横!”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侧身躲过拳风,抓住兴儿的手腕往背部一拧,大长腿酷酷地一摆,把兴儿踩在脚下。
“哎呦......”肩肘关节快要脱臼的疼痛,令兴儿很糗地一声惊呼。
挣扎着想要脱身,被少年一脚踢在屁股上,癞皮狗一样扑倒在地上,饶是少年出脚留情,兴儿依旧很糗地顺着街心出溜到一丈开外。
“集市上不得纵马狂奔,府上是怎么管教下人的?竟然如此强横霸道!”
听到少年无所顾忌地指责贾府,兴儿心里一个激灵,他是琏二爷的管家来旺的儿子,也是王熙凤的心腹小厮,都是经常在场面上混的,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他之所以敢如此放肆,也是看这少年衣着朴素,腰间除了一枚翡翠环佩,再无任何京城公子哥儿流行的饰物,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来,就算用十个脚趾一起用劲儿想,也无法把他和王孙贵族联系起来。
此刻,隐隐嗅出危险的信息来,这少年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声呵斥过,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王八(王霸)气场,况且他又打不过人家,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亏,兴儿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耍横了,用手背擦了擦在地上蹭破的嘴皮子,诚惶诚恐地作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敢问爷尊府在哪里?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他这话可是软硬兼施,怎么理解全看对方是不是真神,若是对方真的来头不小,他好歹得弄明白得罪的是谁,否则,惹出祸事来,琏二爷得扒了他的皮,若是......嘿嘿,你就等着吧,小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桀骜地一勾嘴角,青儿尚未读懂那表情是嘲讽还是轻蔑,浅淡的笑纹已经转瞬即逝。
理了理被青儿揉乱的衣襟,摊开拳头,饶有兴致地端详那枚“吉祥如意”,孩子气地边走边把金锞子抛起来,再稳稳地接住,兴致勃勃地朝街边的酒楼走去。
青儿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脏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箭袖,玄色高帮的马靴,宽肩窄腰,长胳膊长腿,不像成年男子那般健硕,却远比寻常少年硬朗结实。
“喂,小帅哥!大恩不言谢!”眼看着少年走进酒楼,青儿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少年的背影喊叫道。
听到“小帅哥”这个奇怪的称谓,少年忍不住停下脚步,漠然回首,令人惊艳的侧影,看得青儿呼吸一窒。
情不自禁地扬唇嫣然,无法掩饰对